秦楓好像真的沒有要走的意思。
來到吉安府廬陵縣之後,除了最初幾天還略顯緊張,之後便鬆弛下來,甚至連眾人矚目的修河案也並不十分關注,每日隻是帶著夫人,在廬陵縣的大街小巷閒逛,優哉遊哉,竟是顯得頗為閒適。
粗線條的伍九六,不禁有些看不懂。
咱們大老遠從京城來,總不會是來遊山玩水的吧?
雖然現在所有的線索全都斷掉,幾乎是一籌莫展,但越是這樣,越意味著這裡麵的問題很大,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隱秘。
可為何……秦大人居然不著急了?
沒了指揮,伍九六屬下的這些錦衣衛,就像是沒頭蒼蠅一樣,空有一身的本領,卻沒有用武之地,隻能按照以往辦案的經驗,繼續在廬陵縣,在吉安府,乃至在更廣闊的區域內,走訪調查,試圖找到新的線頭。
“大人動怒了……”
驛館的房間裡,賀三鬥摟著香噴噴的柳小芸,低聲道:“我追隨大人多少年了!知道大人的風格。現在這江西布政司,越是掩蓋問題,越證明問題很大!大人看似鬆散,但卻外鬆內緊,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斷然是不可能回京的。”
“嗯……”柳小芸本是窮苦人家的女兒,有幸被選中進入秦府,做了個丫鬟,之前雖然不如丁香春杏那般親近主母,但隨著丁香鬼迷心竅出了事,春杏也還渾渾噩噩著沒有清醒,這些首批入府的丫鬟,也漸漸熬出了頭,深受夫人甚至是老爺的信任。
能嫁給賀三鬥,對柳小芸來說,那簡直是一步登天的喜事!
彆說是現在的賀三鬥了,就算放在幾年前,他還是淳化縣縣衙裡的一個尋常衙役的時候,明媒正娶這樣一個被家裡賣出來的女兒,也絕對是高配。
更何況,現在的賀三鬥,那可是知府衙門裡的通判,掌管監察及兵馬之職責,正六品!!
在應天府府衙,在秦楓麵前,可以叫一聲“三鬥”,但若是到了地方,比如說六合縣、江浦縣這些地方,那些縣令見了賀三鬥,應該叫什麼?
賀大人!
就算是之前煊赫一時的新科狀元徐鼎臣,現在也才是個七品知縣呢,比賀三鬥低了整整一級。
當然了,徐鼎臣學問紮實,乃是秦楓親傳,未來前途遠大,絕不會限製在五六品這樣的層麵。
但賀三鬥基本上大字不識一個,竟然也能水漲船高,隨著秦楓如今升到二品尚書,他鬨了個六品的通判,絕對是光宗耀祖,在祖墳前麵都能挺直腰杆的。
一人飛升,仙及雞犬!
賀三鬥摟著軟玉溫香的柳小芸,隻想說一句,給秦大人當雞犬,有什麼不好?
“三鬥哥……”雖然早已成婚,但柳小芸還是沿用著婚前的稱呼,之前就是這樣哥來妹去,漸漸親近,落在秦楓眼中,索性給這對暗生情愫的有情人指婚,讓他們終成眷屬。
“不早了,明天還得出去查案呢,咱們睡吧……”柳小芸說得雖然是睡覺,但其實並不想睡覺。
自從離了京城,先是長途跋涉,在馬車裡自然不可能搞什麼事情,後來又扮作災民,連飯都吃不飽,哪還有心思琢磨那些調調。
不保暖,也就不能思……那個啥。
現在好了呀。
已經在廬陵縣安頓下來,廬陵縣自縣令以下,全都是畢恭畢敬,侍奉得極為周到,就算皇上來了,怕是也不過如此了。
雖然不是什麼大地方,但這驛館的房間,一應俱全,可比淳化縣的家裡還舒服呢。
柳小芸雙臂環著賀三鬥的腰,把柔嫩的小臉貼在他胸膛,感受著平穩有力的心跳,忽然覺得渾身微微發熱,眼眸中泛起春水的波紋,用手指在男人身上畫著圈圈,似是頑皮,似是逗弄。
這都夜深了。
還琢磨案子的事兒呢……何必。
聽秦大人的話就是了呀!
動腦子又不是三鬥哥你的長處,說什麼外鬆內緊……其實我也是外鬆內緊的呀,要不你來試試?
可是,賀三鬥滿腦子都是那些複雜的案情,還有斷掉的線索,並沒意識到身邊的女人已經動了綺念,繼續自顧自地說道:“馬上睡!明天繼續查!這個江西,一定有問題!”
“竟然還弄出個假貨,想要蒙混過關,真是欺人太甚!”
“咱家大人,似軟實硬,眼裡不揉沙子,他們越是這樣遮掩,大人越不可能放過!”
呃……
柳小芸悄悄翻了個嫵媚的白眼。
還在想案子呢!
我,不比案子好看?
你倒是讓我感受一下,你的似軟實硬呀!
光剩下軟了……
……
次日清晨,臉蛋紅撲撲的柳小芸,先起了床,看了看還在熟睡的賀三鬥,抿嘴一笑,開始收拾今日的衣物之類。
賀三鬥雖然心思都在案情上,但並不耽誤其他事,畢竟年輕嘛,又跟隨伍九六開始修習內功,雖說扮災民的時候餓了好些天,但恢複極快,收拾一個柳小芸那還是不在話下的。
被收拾得十分滿意的柳小芸,情思纏綿,雖然動作很輕,但還是很快驚醒了賀三鬥,兩人又在屋裡膩歪了一會兒,便雙雙出了門,按照秦大人的指示,到處遊玩。
是的,這就是秦楓的命令。
雖然賀三鬥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但秦大人說的,從來不會有錯,現在可是奉命遊玩,連花費的銀子都可以報銷,明擺著算是一次不錯的福利。
“三鬥哥,咱們這算……辦案麼?”柳小芸含情脈脈地望了賀三鬥一眼,低聲不解道:“也沒什麼具體目標,這已經逛了一上午,我可是越來越糊塗了。”
“哈哈!”賀三鬥就笑,抬起毛茸茸的手臂,撓了撓頭,無所謂地說道:“我也不懂!不過沒關係,聽秦大人的就是了!大人神機妙算,絕不會有錯!”
“唉,可這裡畢竟是江西啊……”柳小芸雖然也深受秦楓的恩情,但畢竟進入秦府時間不長,這會兒見所有人都一籌莫展,連神通廣大的錦衣衛副指揮使伍大人都沒了主意,可見事情的艱難,擔憂道:“他們早有準備,把所有的證據都消滅了!我看大人也很犯難,並沒有什麼好辦法打開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