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位神醫亦是當眾哈哈大笑。
自從這一次受邀入京,李時珍原本完全就沒想過要就此留在京中。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如今自己也當起了先生。
完全不同於醫道過往的傳授模式,乃是一帶一,或是一個師父帶少數幾個徒弟。
等自己來了書院,沒多久這邊就準備了數十名學生給自己。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這些學生裡竟然是有男有女。
而嚴紹庭的要求也很簡單,隻有一條。
就是這些學生日後學成,隻需要懂得最簡單也是最重要的處理外傷的本事就行。若是有真的有天賦的,也全看自己願不願意教授更多的醫術。
這種要求幾乎就是沒要求。
李時珍反倒是分外嚴謹的教授起了這一批學生。
他也不問這些學生是從哪裡來的,更不問日後這些學生會去往何處,便是如此還真讓他看中了幾名在醫術上頗有天賦的學生。
讓天下無疾。
可以說是大多數醫道中人的夢想。
而如今,昌平書院的醫學課,正好就給了自己這個機會。
而通過這段時間,李時珍也是越發了解當下的嚴家,尤其是眼前這位年紀輕輕就在朝中權勢驚人的太子賓客。
好人。
至少這個年輕人是個好人。
李時珍相信自己的眼光。
所以當下在昌平的日子,便過的越發順意。
嚴紹庭在經過李時珍的提醒後,也是立馬醒悟了過來。
他趕忙拱手看向周圍的女人們。
“今日我家有喜,想來家中老爺子明日就要大擺宴席,待明日在下再與諸位敬酒。”
大喜當下。
即便是這些後宅的女人們,也懂得分寸。
紛紛讓出了路。
一邊說著恭喜的話,一邊催促著嚴紹庭快些帶少夫人去歇息。
嚴紹庭滿懷驚喜的上前,攙扶起陸大妹子。
雙手扶住大妹子,就察覺到對方渾身顫顫。
嚴紹庭小聲開口:“莫慌,這是大喜的事情,為夫帶你回屋。”
陸文燕怯生生的點了點頭。
在眾人注視下,夫妻二人由芸娘帶著兩名侍女伺候著,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不多時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而這時候,後院裡的喜悅氣氛卻未曾消失,反而更盛。
李時珍看了看周遭,入眼全都是女子。
他正要溜回前院,留下這些女子們慶祝,卻不想忽然就被幾名昌平的婦人攔下。
“神醫……”
“還請神醫留步……”
將李時珍攔下的幾名婦人,臉上帶著一抹嬌羞。
李時珍愣了一下,眼神看向腳下。
“不知諸位夫人有何事?”
問完話,李時珍再抬頭,卻見攔在自己麵前的婦人更多了些。
其中一名婦人揮著手,裝作嬌羞的說道:“聽聞神醫之名,平日我等也不敢叨擾,不過今日剛好少夫人有喜,不知神醫能否為民婦們瞧一瞧,還能不能再懷上幾個崽?”
有人領頭說出心思,周圍婦人們紛紛點頭表示都是為了這事。
李時珍一時頭大。
這才明白這些婦人的想法。
他不由無奈的笑了起來,揮袍坐在一旁的桌案前。
“此乃子嗣綿延之事,老夫自是樂意,今日賓客家中有喜,老夫也不要諸位診金……”
不等他話說完。
便立馬有一名眼看著就已經年過三旬的婦人,一屁股坐在了自己麵前。
李時珍麵露乾笑。
卻還是依著規矩,伸手為其診脈。
這項。
大神醫李時珍一時間儼然成了昌平婦女之友,忙的是額頭生汗。
而攙扶著大妹子回屋,讓其靠坐在軟榻上的嚴紹庭也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芸娘則帶著侍女們,開始忙前忙活,為夫妻二人送來茶水,帶來淨麵漱口的東西。
嚴紹庭則半蹲在軟榻前,目光定定的看著大妹子的小腹。
陸文燕則是麵目含笑的雙手蓋在小腹上,目光柔情的盯著男人。
半響後。
嚴紹庭這才皺眉道:“李先生可曾說是男孩還是女孩?”
陸文燕當即噗的一笑,伸手輕拍了一下嚴紹庭的腦袋:“這才剛有,李先生又哪裡能看得出是男孩還是女孩……”
嚴紹庭便點點頭,嘀咕著:“也有道理……不過要是閨女就最好了……閨女好……閨女是當爹的小棉襖……”
芸娘伺候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意外。
連帶著兩名侍女也是有些詫異。
沒成想自家小郎君,竟然還是個想要少夫人頭胎是女兒的。
陸文燕又嬌哼了一聲,啐了一口:“必定是男兒!和夫君一樣的男兒!爺爺和父親,還指望著他將來能和夫君一樣,繼承家業,擔起咱們家的擔子呢。”
說完之後。
陸文燕雙手抱著自己的小腹,心裡不斷的念叨著,必須得要是男孩。
嚴紹庭卻是哼哼了一聲。
“必須得是閨女!”
“我說的!”
說完之後。
他便伸頭,貼近陸大妹子的小腹,雙眼定定的看著。
然後嚴紹庭又惡狠狠的衝著陸文燕的小腹說道:“閨女聽到沒有!爹等你從娘親肚子裡出來後,爹給你全天下所有好看漂亮的東西!”
陸文燕立馬瞪大雙眼,將嚴紹庭的腦袋推開,然後如同那護崽的母雞一樣,雙手緊緊的捂住小腹,側過身背對著嚴紹庭。
“不許你亂說!”
“妾身肚子裡肯定是男娃!”
然後她又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小腹,臉上滿是柔情。
陸文燕小聲的念叨著:“兒子不要聽你爹亂說,乖乖長大,娘親以後給你娶全天下最好的小女娘回來!”
嚴紹庭眼一瞪。
這是什麼歪道理?
他當即就坐在軟榻邊,要與這大妹子理論起來。
一旁的芸娘瞧著這對小夫妻之前的閨房樂趣,立馬是看向兩名侍女,小心翼翼的無聲退出屋子。
隻不過。
等她們將屋門關上,卻發現院子裡已經出現了一幫人。
有男有女。
人群裡,赫然還站著嚴嵩。
不等芸娘行禮,嚴嵩便揮了揮手,帶著一幫人悄默聲的貼到了門窗下。
屋內。
嚴紹庭和陸文燕卻是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必須是閨女!閨女心疼當爹的!”
“兒子!兒子!兒子!兒子能護著娘親!”
“閨女!就是閨女!”
“我不管,有本事夫君去和爺爺、父親說這話!”
“我才不傻,難道我去找打?”
“那就必須是兒子!”
“不行!得是閨女!”
“兒子!”
“閨女!”
“兒子……”
“閨女……”
“兒……”
“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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