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
白紙在空中飛落,如同一片漫天白雪。
而白紙上的黑色墨跡,則更像是盛名之下那見不得人的齷齪。
“任棠,你口口聲聲天下百姓。”
“豈不看看你自家門前之雪?”
“你兒子任養欺行霸市,逼迫百姓,強占良田,買奴販娼,家中姬妾成群。”
“梁鵠許你重名,讓你前來質問本官。”
“這就是你所謂的為民請願?”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在段羽話音響起的時候,大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任棠看著飛滿大殿的白紙緩緩的落在腳下。
那白紙上的黑字似乎在張開血盆大口,嘲笑著他剛剛說出的每一個字。
而除了任棠之外,殿上的所有人都在用驚恐的眼神看著段羽。
身為世家大族的一員,沒有誰敢保證,誰的家中是乾淨的。
那庫府當中的錢糧,若不是每一顆都沾染著彆人的辛勤和汗水,隻依靠自己,哪會有滿倉的錢糧?
隻是
隻是這段羽明明才來了漢陽郡十日。
為何卻對任氏背後的那些齷齪事這麼清楚?
當一些寫滿黑字的白紙落在眾人麵前腳下的時候,所有人看著上麵的內容,眼神當中都充滿了驚懼。
上麵寫明的日期,事件,發生地點事無巨細。
雖然隻是片片斷斷不能相連。
但所有人都相信。
如果將這一摞的白紙整理出順序,那應該是足以讓任氏落入深淵的罪證。
還有段羽那一句梁鵠許以重名。
說明任棠今天出現在這裡,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本意。
而是梁鵠的驅使。
段羽是怎麼清楚這一切的?
一些聰明人,已經將目光落在了段羽身後,那剛剛走出的那名黑袍人。
柳白屠將白紙放下之後,微微抬頭。
黑色的帽簷之下,隻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仁和瞳孔。
站在大殿中間的任棠此時就好像是一個小醜一般。
麵色由白轉紅,由紅轉青。
顫抖著嘴唇半晌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段羽冷笑。
你不是清流嗎?
好啊。
那我就先破了你清流之名。
你不是重名嗎?
那好啊,我就先汙了你的名。
能屹立一方,家中良田萬頃奴仆無數,我就不信這錢都是你任氏種田耕地來的。
段羽揮了揮手,身後的柳白屠退回到了屏風之後。
“任棠,你還有什麼話說?”段羽冷聲看著麵前站著的任棠。
任棠抬起頭來,蒼老的麵容上滿是褶皺,眼底充血。
隨後一仰頭伸手指向段羽,隨後便朝著身後咣當的一聲倒了下去。
身邊人攙扶不及,使得任棠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暈?
嗬嗬。
段羽笑了。
說不過你,我就裝暈。
見勢不妙,我就裝暈。
這些個所謂的清流。
屁都不是。
“來人,把任棠帶下去,另外將任棠之子任養緝拿審問。”段羽冷聲說道。
守在殿外的鐵石頭還有王虎奴兩人側手按著刀柄帶著親衛便衝入了大殿之中,直接將任棠給拖了出去。
剛剛還一副盛氣淩人的任棠此時就好像是一條老狗一般。
殿上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任氏要倒黴了。
這段羽
這新任的太守的手段有點過於犀利了。
等任棠被拖走之後。
段羽從主位上緩緩站起身來。
雄壯的身材立馬展示出了一股極強的壓迫感。
直到這時,第一次見段羽,還難免有些輕視的人收斂了輕視。
似乎也想起來了,這段羽和往常的那些太守可不一樣。
既不是盤根錯節的漢陽郡本地人,而且也不是一個為官多年,講究一個圓滑的官僚。
段羽的年輕,沒有和漢陽郡豪族以及士族有任何糾集,還有著世之虎將之名,這都和以往的那些太守不一樣。
起身之後的段羽目光在眾人的臉上一掃過。
心中有鬼的那些人自然地下了頭顱。
深吸了一口氣,段羽一隻手背負在黑色的官袍之後開口:
“本官從來都不好戰,也不想發動戰爭。”
“但本官明白,一味的懷柔,換不來涼州的天下太平!”
“沒有強硬的手段,何來的安居樂業。”
“不過就是癡人說夢!”
“他們忌憚的,隻有我們手中的鋼刀!”
"若是不能打服他們,何談太平!"
“你們的萬貫家財,不過就是他們眼中的肥肉。”
“本官要的,不是功勳萬世,而是涼州真正的長治久安。”
“現在,本官再問一句。”
“誰讚成,誰反對!”
段羽虎視大殿。
蓋勳,楊阜,薑敘這幾個之前就已經選擇好戰隊方向的自然第一批站起身來。
“吾等謹遵太守大人政令。”
隨著楊阜,蓋勳幾人的起身,眾多縣令,縣尉也都紛紛站起身來表態。
隨後就是一個個當地的豪族士族,在見證了段羽的手段之後,也都連忙站起身來。
這一天,漢陽郡所有權貴都見證了一句話。
《史記·滑稽列傳》所著:“此鳥不飛則已,一飛衝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段羽自來到漢陽郡之後,蟄伏不出,但一出,便是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