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格、桃子、清然的命,又何人來償還?!
若非是這些不甘與憤恨,她又如何能夠支撐活到如今。
寧雲舒靜靜躺在榻上,這一刻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翌日卯時,天色未亮,寧雲舒已經起身。
她的精神已經恢複過來,身上的傷雖還是會隱隱作痛,但不影響正常行動。
“公主,太醫說您要多休息。”桂嬤嬤勸說著。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寧雲舒挑著尚衣局送來的衣服,都是一些成衣,她選了一套最豔麗的明黃色衣裙,雖然消瘦的身型難以支撐,但這已經是最小的一套。
“公主,尚衣局已經在為您做新衣裳了,隻是沒那麼快。”桂嬤嬤一邊解釋一邊幫她係好了腰帶。
她看著銅鏡裡的人,那凹陷的雙眼,凸出的顴骨,與從前明眸皓齒的她判若兩人。
“嬤嬤,將這些金銀首飾,都給我戴上。”
梳妝台上是賢妃命人給她送來的首飾。
明明穿著錦衣頭戴金銀,可鏡中之人卻像披了鳳凰羽衣的山雞。
寧雲舒笑了笑,沒說話。
“公主,這些年,苦了您……”桂嬤嬤看著她這模樣亦是忍不住落淚。
當初的公主是那般珠圓玉潤,如今怎就成了這副枯骨之樣。
那雙長長的鳳眸裡,也早沒了往日的神采,有的都是深深的倦怠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詭異。
寧雲舒起身朝門外而去。
“公主要去何處?”
“見父皇。”她淡淡說著,眼底閃過一絲凜冽。
桂嬤嬤驚呼:“可這個時辰,皇上應還在早朝。”
寧雲舒但笑不語,大步流星往屋外而去。
早朝才是有趣,文武百官皆在,多麼熱鬨。
她回宮都這幾日了,聽說皇上一次也沒來過永寧殿,既然他不來,她隻有自己去找他!
來到院中,個宮人見其出來連忙行禮。
彼時遠天泛白,整個院子籠罩在朦朧的白霧之中,似夢中之景。
但是院子裡的銀杏樹卻與夢中不同。
夢中,那棵樹還是她和沈琰親手種下的模樣,隻有光禿禿的樹杆,根本不知能否活得下去。
而如今眼前,銀杏亭亭如蓋,晨風輕拂,枝葉颯颯作響。
“備輦。”她收回視線淡淡吩咐。
一小太監上前,為難道:“公主,永寧殿常年無人,亦是沒有備輦車,公主是要去何處?恐怕隻能步行前往。”
寧雲舒目光垂落看向地上跪著的小太監,他雖低著頭,但語氣中的不屑確實叫人聽得一清二楚。
“狗奴才!沒有不會去找嗎!竟敢叫公主步行!”桂嬤嬤氣不打一處來。
曾經的永寧殿光輦車便有三頂,宮人更是數百,而今公主都回來了,這永寧殿還是清清冷冷得這幾個沒眼力見的奴才。
寧雲舒勾起一抹微笑,轉身朝一旁的侍衛走去,電光火石之間拔出了侍衛腰間長劍揮手破開了小太監的喉嚨。
鮮血濺了寧雲舒一臉,桂嬤嬤與其餘幾個宮人都嚇得怔住,有幾個膽小的宮女直接叫出了聲。
“公主……”桂嬤嬤見過大風大浪,但還是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
曾經的公主是從來見不得血腥的,更彆說親手殺人。
可現在眼前的公主,臉上染著鮮血,狹長的鳳眸裡捕捉不到絲毫情緒,令人不禁背脊發涼。
“去準備輦車吧。”寧雲舒隨意丟了長劍,淡淡吩咐剩下的宮人。
“是!是!”眾人忙不迭領命退下。
“嬤嬤,這衣裳都臟了,替我換身。”寧雲舒看向桂嬤嬤,臉上揚起莞爾的笑意。
桂嬤嬤嘴唇翕動,愣神了須臾才連連點頭。
公主,真是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