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起身一把被人拉住,回眸看去,是寧陌雪不知幾時來到了她的身邊。
“妹妹莫衝動!”寧陌雪與陶婉喬在宮中姐妹相稱七年,她知道陶婉喬對張知熹的心意,所以見狀不對連忙過來阻止。
陶婉喬咬了咬唇,眸子顫動,叫她如何能夠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受辱!
寧雲舒見張知熹遲遲沒有動靜,而殿上之人也未出聲阻止,越加肆意,將酒杯朝他的方向遞出:“大人可對本宮賞賜有何不滿?”
張知熹,你的底線究竟在哪兒呢?你那一身的倨傲清高又能夠保持到幾時?
她笑意盈盈,朝臣卻不寒而栗。
這長公主行事太過乖張,可偏偏皇上不發一言,如此默許,眾人都心知肚明,一來是長公主當年為國和親有功,就算是皇上也要顧及她幾分顏麵,二來也是張知熹這人從來清高,今日有這樣的機會,皇上定也不會錯過對他的警醒。
張知熹神色淡然,目光落到那半杯酒中,酒樽裡映著大殿上的燭火,像呈了一汪星河,周遭一切的私語議論都與他無關,他隻知道,今日這杯酒他一定得喝。
他邁步上前,似踏著清風與明月朝她而來。
寧雲舒的手微微一僵。
隻要他巧言令色推辭一番,這杯酒也不可能強迫他喝下的,可他卻,應了。
“真是豈有此理,父皇也太過縱容她!”寧煜低聲怒斥。
他和張知熹不熟,張知熹的榮辱與他無關,可寧雲舒是他的妹妹,她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叫他這個皇兄的臉往哪兒擱!
張知熹在眾人同情的眼光中走到了寧雲舒麵前,垂首行禮,伸出雙手接過酒杯:“微臣叩謝長公主!”
“不可!”大殿之中爆發一聲尖銳。
眾人紛紛投去目光,隻見陶婉喬已經甩開了寧陌雪的手毅然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憤恨與焦急。
“張大人不可飲這杯酒!”她連連搖頭,看向張知熹的時候滿目心疼。
寧雲舒睨眼看去,眼神之中已經充滿了危險之色。
“婉喬不可無禮!雖隻是一杯酒水,但也是公主賞賜,張卿如何飲不得?!”皇上的眼裡亦是染上幾分慍色。
蕭貴妃倒吸一口涼氣,連忙起身拉住陶婉喬的手,看向殿上道:“皇上恕罪!喬兒她……她是不勝酒力才胡言亂語,臣妾這就帶她回去。”
“不,兒臣沒有醉!反正……父皇,母妃,張大人不能飲長公主所賜之酒,絕對不能!”陶婉喬急得跺腳,卻又有意含糊其辭。
寧雲舒疑惑,說她是因為鐘情張知熹不願看他受辱還能解釋的過去,可她卻口口聲聲說不能飲這杯酒,莫不是這杯酒有何問題?
但自己也喝了,並無不妥……
彼時,寧雲舒目光注意到陶婉喬另一側之人,是寧陌雪,也不知她幾時過去的,但此刻寧陌雪雙眸圓睜,臉色蒼白,似在害怕什麼一般。
“這酒有何不妥?為何飲不得?”皇上也發現了陶婉喬話中的重點,眼中染上陰鷙,帶著幾分懷疑看向了寧雲舒。
“因為……”陶婉喬嘴唇翕動,目光看向寧雲舒與其對視,眼神裡嫌惡更甚。
她這樣的人怎麼配讓張大人撫琴,又怎麼配讓他喝她飲過的酒!
“說!”殿上之人聲音威嚴。
陶婉喬渾身一顫,似下了重大的決定。
寧陌雪一驚,連連搖頭,喃喃道:“不能說……”
而陶婉喬毅然手指寧雲舒,厲聲開口:“因為長公主寡廉鮮恥身染臟病,張大人乃國之棟梁,絕不能受其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