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殿外。
段正淳站在石階上,看著幾乎將整個後院都擠滿的全真教弟子,心中冷笑了一聲。
看這些人的神情,似乎並不是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活著走出來。
他也終於明白,看似團結友愛的全真教,背地裡似乎並非鐵板一塊,他們對自己的不依不饒,矛頭似乎是衝著丘處機去的。
【是為了首席弟子之位吧?!】
“掌教,誌平能夠平安無事,可喜可賀,但他打傷同門的事怎麼也該給眾弟子一個交代吧?”
“是啊掌教,他這次剛回來就連犯三條戒律,尤其是偷習一陽指絕技一事,這是叛教,如果不加以嚴懲,日後教中弟子若是人人效仿,後果不堪設想!”
為首的郝大通和王處一最先發難,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麵要求丘處機嚴懲段正淳。
按照教規,段正淳所犯的這三條戒律如果坐實,輕則逐出師門,永遠不得踏上終南山,重則毀去一身修為,成為廢人!
“改投他人門下,不但是叛教行為,更是欺師滅祖!即便是師祖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也不會原諒!”
這時,躲在人群中的趙誌敬也嘟囔著說了一句,頓時引來一片附和聲。
段正淳眯了眯眼睛,心中對於趙誌敬的厭惡越來越深。
“夠了!”
站在段正淳身旁的丘處機沉默了片刻,提氣冷冷的說了一句,在場的眾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誌敬,此次漠北之行,你可曾與誌平分開?擅自去往彆處?!”
緊接著,丘處機一臉嚴肅的看向了趙誌敬,沉聲喝問。
趙誌敬愣了一下,縮了縮脖子,急忙拱手道:“回稟掌教,弟子一直都與師弟們同行,片刻不敢大意,怎敢擅自離開!”
丘處機追問道:“誌平前往漠北之前,並不會一陽指,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去往漠北途中受人指點!”
“既然你從未離開,那你可曾看到誌平拜過他人為師?!又可曾親眼見過有人傳授他一陽指絕技?!”
趙誌敬:“這”
這一問,直接讓他無言以對,即便他想編造什麼也沒有了機會,因為當時還有其他同門隨行。
丘處機又道:“既然他沒有拜他人為師,又何來叛教一說?!”
麵對這樣的質問,在場頓時鴉雀無聲,一時無人能夠作答。
不過轉瞬之後王處一又站了出來,緩緩道:“既然沒有改投他人門下,那他如何習得一陽指,當日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確是用一陽指重傷了誌敬!”
話音剛落,趙誌敬立刻捂著自己的胸口咳嗽了幾聲,露出了滿臉委屈。
看著趙誌敬做作的模樣,段正淳滿不在乎的撇了撇嘴,如果當時不是因為自己的功力幾乎消耗殆儘,趙誌敬根本不可能還活著站在這裡。
麵對這些人的敵意,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也誰都不在乎,他之所以選擇留下來聽這些人的廢話,隻是因為丘處機。
丘處機扭頭慈祥的看了一眼段正淳,捋了捋胡須,揚聲道:“你們似乎忘了一件事,當年師父他老人家為了對付老毒物,特意用先天功與一燈大師交換了一陽指絕技,最後在臨終前曾用灌注了先天真氣的一陽指重傷了老毒物!”
“正因為如此,這些年來老毒物才一直沒有再來過終南山!即便這一代的弟子不知情,你二人應該記得才對!”
說到最後,丘處機意味深長的看向了王處一和郝大通。
二人對視了一眼,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因為這件事他們也是親身經曆者。
丘處機繼續道:“雖然師父當年習得了一陽指絕技,但畢竟此功不是我全真教本門武功,所以並未傳授座下弟子。”
“不過師父臨終前曾有交代,一陽指絕技的心法口訣都將由曆任掌教保管,本座雖未研習,但誌平有幸曾翻開過那套心法口訣。”
“沒想到他一點就通,僅看了一遍就學會了此等絕技,這一點也超出了本座的意料。但或許是他與師父他老人家有緣,是他老人家在天之靈欽定的人選,更是誌平自己的機緣!”
聽到丘處機的解釋,在場的眾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不少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羨慕和嫉妒。
此時誰也不敢再說段正淳叛教,再說就連自己的師父、師祖都牽連進去了!
段正淳看著一本正經的丘處機,心中百感交集,因為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丘處機在撒謊。
為了保他,丘處機這個掌教竟然當眾扯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