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沒有叛教,那就無須責罰,不過他傷及同門之事有目共睹,也的確對本座動了手,但念他是在神誌錯亂之下所為,故而雖情有可原,但也不得不罰。”
丘處機說著轉頭看向了段正淳,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自責。
“徒兒有錯在先,怎麼罰都認了!”
段正淳立刻躬身一禮,斬釘截鐵。
老道士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了,他如果再不表示一下,那就說不過去了。
丘處機點了點頭,道:“那就罰你到你師祖的墓前思過,一月之內,不得離開朝暮崖半步!”
段正淳立刻答應了一聲,雖然他連朝暮崖究竟在哪兒,是個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誌遠,他還沒有恢複記憶,帶他到自己的住處收拾一下,一個時辰之後,前往朝暮崖受罰。”
丘處機欣慰的點了點頭,緩緩說了一句。
之前近身看護段正淳的那名名叫林誌遠的師弟立刻從人群中走出,帶著段正淳轉身離開。
眾人目送著段正淳離開的背影,一個個神色各異,而丘處機已經不再理會任何人,轉身回了後殿。
事已至此,在場眾人雖有人心有不甘,也隻能各自散去。
在林誌遠的帶領下,段正淳來到了尹誌平的住處,接著便發現尹誌平生前是個極其無趣之人,屋裡到處都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而且好多都是有關煉丹修仙之道的。
看著這些古怪的書籍,段正淳不禁搖頭,沒有一樣是他能看得進去的。
“師兄,水來了。”
這時,林誌遠端著一盆水緩緩走了進來。
“你先出去吧,有事自會叫你。”
段正淳點了點頭,一邊來到近前,一邊隨口說了一句。
除了丘處機,他並不太想跟教中其他人走得太近,因為他總覺得所有人都對他充滿敵意,有時候甚至會覺得這尹誌平生前定不是什麼好人,否則也不會成為眾矢之的。
而且,他也不知道跟他們聊什麼,萬一聊岔了,很難圓的回來。
他是個愛乾淨的人,在地下密室中一連待了三日,一次臉都沒洗過。
然而就在他彎腰打算好好洗把臉時,卻再次在水盆的倒映中看到了那張陌生的臉龐。
一覺醒來年輕了二十多歲,換做任何人可能都會為此興奮,可他並沒有,因為接下來他將麵對的所有一切,都是未知的。
而且,他再也無法和那些自己深愛的女人相見。
人生在世,最痛苦的莫過於相思之苦。
不過有一點還是值得高興的,因為這個尹誌平長得還不賴,也算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頗有自己當年的風采。
想到這裡,段正淳笑了笑,低頭洗起了臉,不再多想。
既來之,則安之,活著總比死了要強。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趙誌敬帶著滿臉的諂笑,緩緩走了進來。
“師弟在洗臉呐?”
段正淳拿起巾帕擦了擦濕漉漉的臉頰,轉頭上下打量了一眼一直捂著胸口的趙誌敬,不耐煩道:“不然呢?難道師兄平日裡是用麵盆來洗屁股?”
趙誌敬:“”
此話一出,原本賠著笑臉的趙誌敬頓時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笑容也僵在了臉上,臉色憋成了通紅。
他一下就聽了出來,尹誌平這是當著自己的麵貶損他,說他的臉是屁股,皮糙肉厚。
雖然他心中早已咬牙切齒,但還是強忍了下來,再次擠出了滿臉的笑容。
段正淳沒有理會一臉諂笑,四處張望的趙誌敬,徑直走到桌邊坐下,緩緩倒了一杯熱茶。
趙誌敬嘿嘿笑著來到近前,剛想伸手接過茶杯道一聲謝,可是卻發現這杯茶並非是給他倒得,頓時又露出了一臉的尷尬。
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覺得,麵前的這個師弟舉手投足之間似乎像是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