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伯安笑嗬嗬的剛要從盆景內撤了出來。
還不等許伯安出來,忽然,一股強烈的召喚感傳來。
許伯安頓時心生警惕,霎那間凝眸出現在山神廟內,頓時看到了碩大的兩個氣泡懸浮在空中,像是等待官家批示的奏折似的,靜靜的等候著。
其中那個傳來召喚感覺的地方,氣泡中依稀可以看到上香人那邊的景象。
許伯安仔細望去,那地方似乎是個荒廢的廟宇,裡麵的陳設老酒殘破,蜘蛛網密布,門窗破爛,眼前人頭攢動的圖案中,許伯安一眼就認出了其中的嚴守一。
此時的嚴守一有些狼狽。
身上的鎧甲多處破損,鐵片翻卷,露出裡麵被汗水浸透的戰袍。戰袍上沾滿了泥土、草屑和已經乾涸的血跡,仿佛每一寸布料都承載著沉重的戰鬥記憶。
戴在腦袋上的頭盔歪斜著,臉上的護具耷拉著,露出他疲憊不堪卻又堅毅不拔的麵容,額前的發絲被汗水粘連成縷,臉頰上劃著幾道新鮮的血痕,似乎是戰鬥中的意外傷痕。
嚴守一的雙眼布滿血絲,胡須更是因為長時間的戰鬥而淩亂不堪,嘴角掛著乾涸的血漬,嘴唇慘白,呼吸急促,一看就是急行軍跑來這裡的。
不僅是他,他身後的一幫子士卒也是類似的情況,各個都透露著難言的疲憊。
看著嚴守一這般模樣,許伯安心下也有些擔憂,當即伸手觸碰那個氣泡,一瞬間他的視線便切換到了嚴守一他們所在的這個破爛廟宇中。
廟宇之中,放眼望去,幾乎可以說是一片廢墟!
廟內的柱子早已失去了原有的色彩,木門和窗戶也已經木料腐朽,門板歪斜,上麵布滿了風雨侵蝕的痕跡和青苔的綠意。
廟內光線昏暗,隻有幾縷微弱的陽光透過屋頂的破洞灑落,勉強照亮了這方破敗的空間。
牆壁上已經斑駁陸離,石灰樣式的牆皮開始剝落,露出裡麵粗糙的土坯,仿佛每一寸土壁都在訴說著歲月的無情。
神像前的供桌也已破敗不堪,桌麵坑坑窪窪,滿是歲月的痕跡。
供桌上的香爐似乎傾倒過,不遠處的香灰散落一地,倒是還有一些殘破的香燭仍在默默燃燒,發出微弱的光芒和刺鼻的煙味,似乎在為這座荒廢的廟宇增添一絲生氣。
廟裡四周的牆壁上還有著一些一些古老的神話故事和祭祀場景,隻是許伯安還是無法看明白那是什麼意思,然而,這些壁畫如今隻能作為曆史的見證,靜靜地躺在破敗的牆壁上,無人問津。
在廟的一角,還堆放著一些破舊的雜物,如斷裂的梁柱、腐朽的木板和生鏽的鐵器。這些廢棄物似乎被時間遺忘,與這座破爛的廟宇一同度過了無數個春夏秋冬。
許伯安正想著嚴守一這是怎麼回事兒,就聽門外傳來一陣驚慌的喊叫。
“大人!那些家夥都跑遠了!咱們暫時安全了。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嚴守一長歎一聲,露出滿臉的無奈,卻是一言不發。
“嚴守一,你怎地這般模樣!”許伯安忍不住問道。
聽到許伯安的話,廟宇內的嚴守一等人頓時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山神爺爺顯靈了,真是山神爺爺,天啊,山神爺爺救我。”
“山神爺爺!果然是山神爺爺!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那些士卒們激動的叫喊著,許伯安掃了一眼,發現喊話的幾人自己看著都還眼熟,想必是嚴守一帶去的原是山陽令的士卒。
就連嚴守一也麵帶激動的“撲騰”一下跪倒在了地上,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烏黑,麵色激動的大喊著。
“山神爺爺在上,嚴守一無能,帶著兄弟們折戟沉沙,九死一生,請您救救我和兄弟們吧!”
嚴守一的臉上早已沒了往日的凶狠和威嚴,小小的身體看上去甚至有些顫抖的感覺,似乎是高度精神集中下帶來的疲憊感。
許伯安皺眉問道:“稍安勿躁,細細說來。”
嚴守一回答道:“山神爺爺,我不久前方才上任青木府青木旗的副千總一職,上任伊始,便被委派來此山中剿匪。沒想到的是,這裡壓根沒什麼匪徒,而是一群從未見過的野獸!”
青木府青木旗的副千總之前是郭景龍,現任青雲道青雲軍郭總兵的兒子,號稱是什麼書生千總,壓根就是個誇誇其談、紙上談兵的貨色,前段時間剛醒悟過來,辭職了事。
如今嚴守一過去,看來是補了他的這個缺位。
許伯安原本以為嚴守一過去是直接當一把手的千總的,沒想到卻還有個副字,這就有點兒差強人意了。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啊!
聽到嚴守一說怪獸,許伯安隨口問道:“怪獸?什麼樣的怪獸!”
嚴守一似乎是有些乾渴,費力的咽下一口唾液,才繼續說道:“似乎……大概……好像是一種天大的蚊子,足足有這麼大的模樣!”
嚴守一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比劃著,兩個手臂張開,都快有半個他那麼大了。
嚴守一繼續說著:“那巨蚊對著我們一口叮下去,這護甲都沒什麼作用,倒不是護甲軟弱,而是那畜生聰明的緊,知道專挑縫隙攻擊!叮那麼一下,一個壯小夥的血都能很快被吸乾了。我帶領兄弟們擊退好幾次攻擊,可那蚊子實在是太多了,您之前賞賜的驅蚊液也沒辦法!它們壓根都不害怕的!”
聽到嚴守一的話,許伯安的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
巨蚊?許伯安忽然想到了先前在靠山村旁邊的森林中,曾經見到的那隻巨蚊,當時棕熊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這蚊子給打敗。
許伯安當時也沒當回事兒,隻以為是偶發現象,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大群!
可是盆景世界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蚊子?
盆景內雖然也有蚊子,甚至是當初嚴守一和許伯安初相識的時候,就是因為嚴守一去廟裡求一種防蚊的藥物,以求通過一個蚊蟲多的沼澤。
當時許伯安非常善意的給了他一些花露水驅蚊液和防蚊貼,幫助嚴守一和山陽令的人順利通過那裡。
眼下的這些巨蚊,居然連驅蚊液也不害怕,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