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人好看是好看,隻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眉眼間散不儘的病氣,連同著心裡鬱結,看過去非常厭世的樣子。
他抬起眸涼涼掃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也沒吭聲。
像是壓根不在意她。
可沈鳶認識他。
她在將軍府曾經見過顧鈺對他恭敬行禮,朝陽公主纏著他撒嬌。
他就是當今東宮主人,滿腹經綸,風月無霽,但命不久矣的太子殿下裴玄。
當時離得遠,倒也沒注意這人長的這麼好看。
沈鳶挪了挪腳,眼神堅定的看著前方的木牆,腳動頭不動的朝裴玄靠近,離半臂的距離時,裴玄又咳嗽了兩聲。
“你靠近孤,可是有事?”裴玄一隻手靠在木簷上撐著腦袋看她。
沈鳶扭頭衝他一笑,真誠誇讚道:“你好漂亮。”
裴玄眉頭一挑。
這對他算不上好詞。哪有男人被誇漂亮的。
裴玄衝她勾了勾手,又拍了拍身邊空著的位置,淡笑道:“過來坐,蹲著腳不麻嗎?”
沈鳶被他笑的心裡一跳,連忙將顧鈺給清掃出心門,給裴玄騰了個位置出來。
忘不掉不是因為太愛,而是因為沒遇到更好的。
沈鳶十六年都待在山上,沒經曆過什麼人情世故,也沒見到過太多人。林青妍在她下山時也隻囑咐了一句,“開心就好,實在受了委屈就回青山來。”
可她不想回青山,因為林青妍實在可惡。
裴玄這麼一說,沈鳶也不客氣,當即就上前安穩的坐在了一旁,還扭頭衝他嘿嘿的笑。
裴玄摩挲著右手食指上的扳指,嘴角揚起,“你看起來很喜歡孤。”
這話說的直接,沈鳶有些尷尬,眨了眨眼睛道:“有這麼明顯嗎?我覺得你長得好看。”
裴玄瞧見她耳尖緋紅,內心毫無波瀾,卻眼帶笑意道:“我記得你是顧將軍身旁的人,如此背叛他,可心安理得?”
沈鳶沒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卻想起來了離開將軍府時顧鈺冷漠的言語和決絕的態度,自嘲一笑道:“太子多慮,我與他並無關係。”
若是有,也隻是曾經患難與共過的朋友罷了。
裴玄涼涼道:“原來你認識孤。”落在沈鳶身上的目光帶著探究。
沈鳶與他對視,眼睛裡的陰鬱瞬間一掃而空,燦爛笑道;“自然是認識的,那日在將軍府曾看到過太子殿下,長的太好看了,令人想忘記都難。”
沈鳶在山上沒有規矩束縛,顧鈺也從不拿身份壓她,經裴玄這麼一說,她這才想起倆人之間的身份差距,立馬謹言慎行。
也怪自己傷心糊塗了頭。
沈鳶訕訕笑道:“聽聞太子殿下為人最為和善,臣女還得多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呢。”
裴玄輕輕笑了,“是嗎?”為人和善,那是因為見過他狠厲的人都死了。
“你是哪家的姑娘?”
沈鳶聞言一頓。
侯府那個假千金占著她的身份起碼占了四年,期間居然無一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