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數月之前,一百八十兩絕對是一個謝安無法想象的數字。
但對現在的謝安來說,倒也不算太誇張。
畢竟張林說過,白羽堂執事的待遇,每月就二十兩。找張林疏通疏通,透支個半年的銀錢……一共一百二十兩,加上手裡頭的六十兩。也就足夠了。
又或者最近去血嶺黑市逛逛,萬一又遇到那個夜壺小夥呢?豈不是再能撿漏一波?
雖然李儒刻薄為難,但畢竟距離贖身隻差最後一步了,謝安覺得自己說什麼都要努力一把。
回到小屋,謝安看到兩個徒兒竟然興致勃勃的修煉起了養生功,韓立還有模有樣的。至於賀春利……就撅著屁股練,怎麼看都像是狗爬式……
見得徒兒歡愉,倒是讓謝安心頭的陰霾退散不少。
鋪子要到大年初八才開,大家都閒下來沒事。按理說這期間正是走親戚的日子,奈何三人都是奴仆,也沒個親人,自然沒親戚可走,隻得彼此抱團取暖,也算一個小家了。
“師傅,你看我練的對不對?”
“還有我還有我……”
謝安瞥了眼兩個徒兒的把式,“韓立的還湊合,小賀你這是……狗爬式遊泳嗎?”
“哈哈哈。”
韓立聽了這話,樂嗬的連拍大腿。本就靦腆麵皮薄的賀春利,越發的不好意思了。
“我來給你們演練一下,瞧好了。”
謝安今兒心情不太好,但瞧著兩個徒兒這般勤勉,情不自禁被感染,便停下來給兩人打了個樣。
所謂開門見山高,謝安才演練了幾個把式動作,就把兩個徒兒給震驚到了。
“師傅你這打的也太好看了啊,簡直跟大俠似得。”
“小賀你也太不會說話了,請你把‘似得’二字去掉。師傅就是大俠。”
“韓哥說的在理,是我草率了。”
“彆走神,看仔細了。”謝安嗬斥一聲,倆徒兒這才收攏心思,認真學習。越看越震驚。雖然他們是初學者,卻分明感覺到謝安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出拳時還能引起陣陣空氣的爆鳴聲,威武得不行。
頃刻間,兩人看師傅的眼神都充滿了崇拜。
謝安一招一式演練完,然後收手站定,“好了,你們自個琢磨吧,修行主要看你們自己。”
留下一句話,謝安回到小屋隔壁的雜物間,打了一天的養生功。
黃昏時分,謝安和倆徒兒吃過晚飯,便匆匆出門了。
走出鎮子的時候,夜幕降臨,謝安用黑布裹著臉,再次來到了血嶺黑市。
雖然黑市沒有明令閉市,但大年初三沒什麼人,隻有少數二三十個攤位,商客寥寥。
謝安直接來到黑市,並未找到那夜壺小夥。便去邊緣的院落找到了張林。
“老哥哥,可算是把你盼來了。”張林仍舊穿著一身執事的製服,熱情迎接謝安進入內堂,還讓周興泡上陳茶招待。
一番寒暄過後,張林直接開門見山,“巧了。張標執事於除夕夜遭遇土匪截殺,他執事的位置恰好空出來了。老哥哥若是有意加入我白羽堂,正好頂上這個位置。”
說話的時候,張林似笑非笑的看著謝安,好像知道了什麼似得。
雖然沒有證據,但張林就是強烈的感覺此事是眼前這位老頭所為。
前幾個月張林和謝安暗示過張標,然後張標就死了。
而且才死三天,謝安就找上門來?
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更何況,張林查看過現場,知道張標是被重弓射死的。此前張偉和盧偉死的時候,張林就在遠處看見了,當時謝安就用的重弓。
綜上,張林推測出了八九分:張標就是眼前這老頭殺的。
但沒證據,這種事也隻能埋在心裡,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
麵對張林看過來的眼神,謝安就知道這老家夥在想什麼。
不過謝安並不驚慌,他隻是推測而已,並無證據。而且經過半年的了解,謝安覺得目前雙方利益一致,對方也不至於把事情捅出去。
當然,謝安也不會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張林的信譽上,他每次來黑市都蒙著麵,張林並不知曉自己身份。倘若張林真有什麼陷害自己的舉措,自己隻能送他上路了。
人情是人情,可以還。但若事關生死,擁有實力的謝安也絕對不會含糊。
權衡再三,謝安道:“張執事,我可否先預支半年的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