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冷冷地看著她。
“你不僅用死來威脅我,還枉敢去老夫人的墳前臟了她的眼睛,你難道忘了是你氣死了她嗎?”
謝皎月不敢忘,她正欲開口說什麼,卻聽見麵前的夫人對她說:
“你不配去見她。”
她不配去見她。
謝皎月怔愣在原地。
她原以為她是愧於見祖母,是愧對祖母,她應該去給祖母賠罪,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她連見祖母的資格都沒有了。
她袖子下的手心捏緊,片刻後,她緩緩道:
“夫人教訓的是。”
“嗬。”
謝夫人輕笑著靠近她,然後一把抓著謝皎月後腦勺的頭發。
讓謝皎月不得不仰著頭看她:
“這幾天,你總是這副模樣——一副受儘了委屈,所有人都要給你賠罪的模樣,看得惹人生厭得很。”
“你聽著,這府裡沒人欠你什麼,也沒人對不起你,給我收起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還是謝氏嫡女,是我方如詩的麵子。”
“後日的上燈節,你要風風光光地出現在眾人麵前,你要告訴除了太子殿下以外的所有人,以前的京城才女回來了。”
謝皎月忍著頭發被拉扯的疼痛,平靜道:
“夫人覺得我帶著這一身的傷,要如何出現風光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背上和手腕上的傷尚且能藏,可是額頭上的血痂卻是藏不住的。
謝夫人看著她額頭上的血痂,伸手去碰那已經結了血痂的傷口,鋒利的指尖硬生生把血痂撕了下來。
原本結了痂的傷口頓時鮮血淋漓,謝皎月疼得蹙緊了眉。
謝夫人放開謝皎月的頭發,看著自己手指的鮮血。
“李嬤嬤,去把玉肌生膚膏拿來。”
李嬤嬤頓時匍匐在地上磕頭。
“夫人不可,那藥雖然能快速生膚,可是卻是帶著毒性,姑娘身子本就虛弱,承受不住……”
“我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看著震怒的夫人,李嬤嬤隻能把藥拿了過來。
謝夫人接過藥,伸手擰開藥盒,一點一點把藥塗在了謝皎月的傷口上。
冰涼的藥膏刺激傷口,疼得像是千百根針紮進骨頭。
謝皎月皺緊了眉頭,額頭處疼出一片冷汗。
她氣息不穩,卻努力地保持著平靜道:
“若是我順你心意出嫁,能否還你的生養之恩?”
謝夫人聽見她的話,沾著藥膏的手泄憤似的狠狠摁在謝皎月額角的傷口上。
“你可知我現在最厭惡什麼?”
謝皎月沉默片刻,緩緩道:“你厭惡我。”
厭惡她這個已經臟了的女兒。
謝夫人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尖銳的指甲像是要刺穿謝皎月的皮肉,然後釘穿她的骨頭一樣。
“不是厭惡,是恨!”
夫人咬牙切齒道:“你可知道我本該是太子的嶽母,本該是除了太後和皇後以外最尊貴的夫人!可是你親手把屬於我的殊榮毀了!”
謝皎月沉默片刻,緩緩道:“祖父入獄,相府也是獨木難支,若我……”
謝皎月本想說若不是她去求序淮陽,保住了祖父和相府,那她和太子的緣分也是過眼雲煙,遲早都會不了了之。
可是麵前的夫人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打斷了她的話。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