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失蹤的?”老陳沉吟片刻,問道。
“我也想知道,”我急切地回應,“好好地坐在纜車中,一眨眼就不見了。”
“你有沒有把他們推下去?”胖員工惡狠狠地問道,“我在這兒工作好幾年了,從沒聽說有人在纜車中失蹤的事。”
“彆胡說,”老陳打斷了他,“纜車在運行途中是不能打開的,出發前都在外麵固定好了。”
“是啊,”我鬆了一口氣,覺得老陳還算明事理,“我沒有推他們下車。”
“乘車之前,”老陳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問道,“你有沒有受到什麼刺激?比如,突然遭遇重大事件?”
“有的,”我如實相告,“我的未婚妻站在懸崖上拍照,掉下去了……”
“什麼?!”胖員工嚇了一跳,他抓住我的手追問,“人不要緊嗎?”
“懸崖掉下去還不要緊?”老陳向他擺了擺手,然後對我說,“一定傷得很重吧?”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她也不見了,隻剩下幾件衣服。”
“你不是開玩笑吧?”老陳向前緊走一步,離我很近。
“我說的是真的,”我低下了頭。
“把他綁起來!”老陳突然一把抱住我的雙臂,向那胖員工吼道,“快!”
這一刻,我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仿佛被卷入了一個無法逃脫的謎團之中。
老陳的臉色陰沉如水,他審視著我,仿佛要穿透我的靈魂。“你說的話太過離奇,我們需要進一步調查。在此期間,為了大家的安全,你最好留在這裡。”
老陳的吼聲在狹小的纜車空間裡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員工顯然被老陳的突然發難弄得有些懵,他愣在原地,隨後慌張地問道:“我沒有繩子啊!”
“蠢貨!”老陳加大了手勁,斜著腦袋,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示意道,“他手裡邊就有!”“輕一點,”我並未掙紮,隻是感覺老陳的手勁大得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員工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迅速抽出我懷裡的繩子,先從我的腰間繞了一圈。老陳見狀,鬆開雙手,協助他一起捆綁我的雙手。
我默不作聲,靜靜地看著他們手忙腳亂,心中卻如同翻湧的波濤,表麵平靜,內裡卻驚濤駭浪。我仿佛成了一個局外人,看著他們對我進行捆綁,似乎現在被捆綁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其他一個毫不相乾的人。
“為什麼綁他?”那胖員工終於忍不住,疑惑地看向老陳。
“你真蠢,”老陳冷哼一聲,向他解釋道,“你沒聽見他說,他未婚妻掉崖不見了?跟他一起乘坐纜車的警察也不見了?”
“聽到了啊,”胖員工撓了撓頭,臉上滿是困惑,“可是我還是不懂為什麼要把他綁起來。”
“老陳的意思就是說,”我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插了一句話,“我謀殺了未婚妻,然後還謀殺了其他三個人。”
“你看,”老陳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胖員工的腦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自己都承認了,他就是殺人犯啊。”
胖員工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怕什麼?”老陳叫了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屑,“他被綁得嚴嚴實實,有什麼可怕的。”胖員工定了定神,然後握緊了拳頭,似乎在下定某種決心。“拿個袋子把這一堆衣服和手機裝起來,這些可是重要的物證,不能搞丟了。”老陳指著不遠處的工作亭子,指揮著胖員工。胖子聞言,趕緊小跑過去,不一會兒便拿著一隻彩色的布袋子跑了回來。
“拿這麼花的袋子,你腦子有病?”胖員工訕訕地笑著,準備掉頭回去重拿。“算了,就拿這個袋子裝吧,”老陳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耐煩。胖員工迅速將衣服和手機都裝進花袋子,然後麻利地將拎手紮了一個蝴蝶結。做完了這一切後,他抬頭看向老陳,等待著下一步的指示。
“白雲派出所你認識吧?”老陳問胖員工。
“認識,就在前麵不遠。”胖員工點了點頭,神色中帶著一絲緊張。
“你把這家夥帶到白雲派出所去,”老陳指了指我,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家夥謀殺了好幾個人,而且還有派出所的警察,絕不能讓他跑了。”
“不如你送吧,”胖員工有些擔心,“萬一他路上逃走了怎麼辦呢?”
“他要是不老實你就揍他,”老陳變魔術似的拿出一根木棍,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今天坐纜車的遊客特彆多,我實在走不開。”
“好的,”胖員工接過棍子,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他用棍子對著我的腦袋比劃了一下,我本能地往旁邊閃了閃,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放心,”我故作鎮定地保證說,“我不會跑的,我也想到派出所問個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想跑也跑不了,”老陳篤定地說。然後他轉頭對胖員工說:“現在出發,十分鐘就能到達。送到派出所後,你暫時不要回來,我放你半天假。”
“好呢,”胖員工高興地回答,然後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走!”
我服從地按照指令邁開步子,心中卻如同亂麻一般。這條山路雖然不陡,走起來不怎麼費勁,但我的心中卻充滿了沉重。
胖員工邁著沉穩的步伐,一邊走,一邊用他那略顯疲憊卻充滿警惕的眼神緊盯著我,那眼神中仿佛蘊含著無數未說出口的話語,生怕我做出什麼突兀的舉動,破壞了這份微妙的平衡。四周的風景宛如精心布置的畫卷,每一處都透露著自然的和諧與寧靜,但我的心卻如同被厚重的雲層遮蔽,無心欣賞這份如詩如畫的美麗。
我的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的是未婚妻玉邀突然失蹤的陰霾,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如今都成了我心中最深的痛。而我,作為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聯係,該如何向她家人坦言這一切,承擔起這份沉甸甸的責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重壓。
再加上那兩個警察和中年女人的離奇消失,整個事件如同一張錯綜複雜的網,將我緊緊纏繞其中。儘管我深知事實並非我所為,但在他人眼中,我無疑會成為與此事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關鍵人物,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可能被無限放大,成為解讀這起謎團的線索。
我的內心猶如一團被狂風撕扯的亂麻,各種猜疑與憂慮如同洶湧的波濤,一波接一波地向我襲來,讓我幾乎窒息。我試圖抓住一絲理智的浮木,但在這無儘的黑暗中,它似乎也變得遙不可及。
“你真的殺了這麼多人?”胖員工走了幾分鐘,終於忍不住開口逗我說話,“未婚妻都殺?你怎麼下得了手啊?”
我不想回答他的問題,隻是低著頭往前直走,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怒。
“你那未婚妻漂亮嗎?”他好奇地又問了一句,我依然沒有作答。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有些氣惱地責怪我:“有未婚妻不珍惜,你還算是個人嗎?”
我加快了步伐,隻想早點到達派出所,那裡人多,總有辦法查出真相。我默默祈禱未婚妻安然無恙,也希望另外三個人能重新出現在我的麵前。
“唉,”胖員工又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要是我有一個未婚妻就好了……”
就在這時,突然路邊的一棵樹上跳下來幾隻猴子。我本能地向旁邊讓了讓,心中卻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想跑?”胖員工一個箭步跨過來,動作敏捷得與他那略顯臃腫的身軀極不相稱,一把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臂。由於用力過猛,裝著衣服和手機的花布袋子從手中滑落,“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緊接著,“吱吱吱”幾聲尖銳的猴叫在耳邊響起,如同嘲笑,又似挑釁。我用眼睛的餘光往後一瞥,隻見那些猴子如同旋風一般,從我們身旁掠過,速度快得驚人。
“猴子把袋子拿走了!”我情不自禁地大喊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驚慌與無助。
胖員工大吃一驚,臉上瞬間布滿了驚愕與猶豫,他一時拿不準是該立刻去追那些猴子,還是繼續緊緊監視著我。
“快去追!”我急切地指著那些已經遠去的猴子,一邊迅速蹲下身子,向他保證道,“我不會逃的,你就放心吧。”胖員工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撒腿就朝著那些猴子追了過去。
我蹲在地上,目光緊緊追隨著胖員工和那群猴子的身影,眼看著他們離我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視線之外。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每一秒都過得異常漫長。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胖員工垂頭喪氣地奔了回來,臉上滿是失落與無奈。看見我還蹲在原地,他明顯鬆了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沒追回袋子?”我緊緊地盯著他的手,心中充滿了焦急與不安。“沒有衣服和手機,我們可就麻煩了。”我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
“本來那些猴子準備還給我了,”胖員工氣鼓鼓地喘著粗氣,臉上滿是懊悔與憤怒,“它們爬在崖邊的樹上,翻看了衣服,沒看見什麼好吃的,就比劃著要扔給我。”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平複自己的情緒。我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繼續敘述。
“我伸出雙手,正準備接住袋子,”胖員工咂了咂嘴,臉上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哪知道這時候忽然從袋子中飛出來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那猴子吃了一驚,失手把袋子丟進了旁邊的懸崖!”
我聞言苦笑了一聲,心想今天的遭遇可真是糟糕透頂了,走到哪兒都有奇怪的事情發生。我無奈地看了胖員工一眼,知道他是一個非常老實且善良的人,此刻也是束手無策。於是,我說:“我們還是先到派出所吧!那兒的警察多,一定有辦法把袋子找回來的。”說完,我們相視苦笑,踏上了前往派出所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