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聽的瞪大了眼,老三愕然,片刻,老三苦笑道:“大哥答應了?”
石大頭點頭。
“這個人一殺,咱們從此就得亡命天涯了。”老二一聲長歎。
“你倆走,我得留下。這人得是咱們殺的,和朱家無關,和絲綢行無關。”石大頭將杯子扔到桌子上。
“這他娘的!”
“朱老太爺對我有大恩,他要我這條命,我得好好給出去。”石大頭截斷了老二的話,“江湖人要有江湖人的講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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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囡從嘉興趕往常州晉陵。
天已經寒冷起來,李小囡和晚晴縮在車廂裡,看著肩膀上斜搭著夾棉披風,指揮著馬這樣那樣又蹦又跳練習騎術的阿武。
王雨亭的馬牽在大車後麵,人坐在車夫旁邊,抱著隻手爐,一邊看著阿武練習騎術,一邊和李小囡、晚晴說著閒話。
“對了,聽說有部書,叫桑帥傳,很好聽,你聽過沒有?”李小囡突然想起來,看向王雨亭笑問道。
桑帥傳在彆業書樓不得外帶的那幾幢樓裡,晚晴幾乎沒聽過評書,桑帥傳三個字,她連聽都沒聽說過。
“聽過!”王雨亭聲調上揚,笑起來,“就是我跟阿武私奔那年,正月裡,縣城裡來了位說書先生,先是在騾馬行那片空地上說書,說了也就兩三天吧,就被宏祥茶館請到他們茶館裡麵去說書了。
“你不知道多熱鬨!
“宏祥茶館一麵兒朝著縣學,是一大片空地,茶館把一整麵的門板全卸下來。
“我們家那地方,正月裡冷得很呢。可門板雖然全卸了,茶館裡麵真是一點兒也不冷,那片空地上人擠人人挨人,把寒氣全給擋住了,比門板還管用。”
王雨亭拍著紅銅手爐,滿足的一聲長歎。
“你不知道多熱鬨!”
“你光看熱鬨了?沒聽書?”李小囡看著王雨亭問道。
“你這話說的!我跟阿武是光顧著聽書,沒顧上看熱鬨!
“我倆沒聽著在騾馬行那兩三天的書,挪到宏祥茶館頭兩天的書也沒聽到,我們去的時候,正說到桑帥怒殺南城惡霸,為民除害那一段兒,連聽了三天,到第四天,家裡就不讓我們出去了。”
王雨亭的話頓住,瞟了眼晚晴,笑道:“媒婆上門,家裡讓我去相親,我跟阿武就私奔跑了。
“就聽了南城惡霸那一段,還沒聽完,聽說整部桑帥傳,一天不停,也要講上小半年呢。
“是真好聽!桑帥是位小娘子,厲害得不得了。阿武最敬仰桑帥了,她說要是她也活在桑帥那時候,她無論如何都要去投奔桑帥,給桑帥當上馬的肉凳兒她都願意!
“我也願意。”王雨亭一臉向往。
“真有這部書啊,等我有錢了,請個會講桑帥傳的說書過來,從頭到尾講給你跟阿武聽。”李小囡笑道。
“前麵好像出事兒了。”車夫說了句,站起來往前看。
阿武搶在長隨前麵,縱馬往前,沒多大會兒,阿武衝回來。
“前麵兩輛運青條石的車撞了人,車翻了,人傷得挺重,車夫和村上的人吵得挺厲害,快打起來了,咱們是等等,還是繞路?”阿武問了句。
李小囡看向在阿武後麵回來的長隨。
長隨欠身道:“人傷得重,裡正已經讓人去報官了,兩車青條石要等官府勘查過才能挪動,至少得耽誤兩三個時辰,還是繞路吧。”
“那就繞路。”李小囡點頭。
車夫跳下車,牽著馬,拉著車緩緩調個頭,換了一條路,往晉陵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