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嬋音本欲再說些惹人討厭的話,但他卻不想聽,淡聲打斷。
“嬋兒不是與沈小姐相會嗎?再說下去怕是要晚了。”
孟嬋音眨眸,無辜地點頭:“多謝阿兄提醒,瞧我,每次與阿兄聊天都會忘記旁的人的事,險些錯過了出門的時辰……”
即便知曉她如往常一樣,說完令人厭惡的話,又暗自討乖哄他。
但息扶藐眸中的冷意還是淡下,麵上卻仍舊一副清冷絕豔的懶骨態:“無礙,阿兄送你過去。”
送她過去?
原來這男人把她攔在院子胡言亂語一通,竟是打的這個主意。
孟嬋音嘴角的笑僵得無法再維持,索性任由往下撇,顧不得語氣是否是在冷嘲熱諷:
“阿兄公務繁忙,還能抽空送我過去,被人瞧見也不知是羨煞我,還是暗地裡議論我這個妹妹,怎麼就讓阿兄喜歡不已,嬋兒在此先謝過阿兄的好意。”
冷淡冷情的美人如帶刺的花,嬌豔勾人卻又帶著紮人的尖銳毒刺。
這才是他認識的‘好妹妹’。
息扶藐單手撐著側臉,對她含笑:“自然是阿兄的嬋兒就讓阿兄歡喜,府上誰人敢多嘴?”
孟嬋音輕扯唇角:“阿兄自然堵得住人的嘴,但能保證旁人心中如何想嗎?若阿兄當真憐惜,還是趁早放我……”
話還未說完,坐著的青年倏然站起身,嚇得她連連警惕往後退,好似受驚的怯貓兒,呲著獠牙,亮著爪。
息扶藐視線掠過她的眼,心覺好笑,並未靠近她,而是踅身往門口踱步。
“跟上。”
孟嬋音眸含惱怒地盯著男人高大頎長的背影,無聲地蠕動朱唇,罵道:“狗男人。”
總是這般嚇她。
前麵的男人似乎聽見了她的聲音,腳步驟然頓下,旋過身似笑非笑地道:“嬋兒不走嗎?”
“走,多謝阿兄。”
孟嬋音揚起笑,捉起不便行走的寬大裙擺,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後麵。
跨出碎玉閣的門階,孟嬋音終於知曉,春心為何這般久沒有回來了。
“小姐。”
春心看見她神情霎時委屈地垂下,小步地移至她的身邊,顯然是怕極了。
孟嬋音對她安撫般地頷首,不經意睨了眼抱劍的侍衛,爾後收回視線。
她唇掛甜笑,快步行至息扶藐一側,仰頭道:“阿兄,淩風攔春心在門口,是在說什麼呢?”
息扶藐乜她一眼,隨口道:“嬋兒想知道可以自己問問,你不也攔阿兄嗎?”
不僅攔著他,還將院子多上了一把鎖,窗戶也改成隻能從裡麵打開,甚至連窗都會上鎖。
這一切不是為了防他準備的,他是萬萬不信的。
狗男人!
孟嬋音抿唇輕笑,沒再說什麼。
息府地廣繁榮,沿途幾人行來,數不清的下人躬身行禮。
兩位主子很少有相伴而行的時候,不少人等那一玄一青走遠後,止不住地嘟囔幾句。
長公子回來不去看親妹妹,反倒與這假小姐一道外出,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寵溺這位將要出閣的嬋姑娘。
那些人的目光各異,其中最惱的便是孟嬋音。
她跟在他身後,悄然翻了數道白眼。
富麗堂皇的馬車停在門口,車身紋路奢侈得外層用金箔塑體,梁骨上垂掛玉風鈴,拇指大小的水晶琉璃碎風伴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四麵轎身皆刻著息氏圖騰。
此乃息扶藐在揚州專用的馬車,耗費巨資聘請能工巧匠打造,上麵的篆刻的是帝王禦賜騰蛇圖騰,揚州地帶獨一份的矜貴物。
孟嬋音見他坐進去便收回視線,安靜等自己的馬車。
珠簾忽而被冷白漂亮的長指撩開,珠子碰撞之下,發出空靈之音。
孟嬋音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