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靈昭被這種情緒折磨了整整五個月。
終於,在第六個月,她看到了那“書寫好”的結局。
山穀中,殺意彌漫。
溫禦雪站在狂風中,金色的龍瞳冷冷盯著不遠處的玉清,雙手緩緩放下護住腹部的姿態。
她腹中的孩子雖然幼小,但那一絲生命的跳動,卻是支撐她站到現在的唯一動力。
玉清一步步走來,嘴角的笑意愈發冰冷。
他握緊長劍,劍尖微顫,仿佛在嘲笑著溫禦雪此刻的無助。
“禦雪,何必堅持?”玉清聲音沙啞,卻帶著刺骨的嘲諷,“為了那樣一個肮臟的血脈,你真的要與我不死不休?你覺得,它配嗎?”
溫禦雪聽到這話,目光中的怒火幾乎要將空氣點燃,她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冷漠:“畜生!當真是畜生!”
玉清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目光,揚起手中的劍指向她的腹部,冷笑道。
“它是你和我的孩子,但它卻是人和龍的結合體,一個被天地厭棄的異類!”
“它根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你護著它,不覺得可笑嗎?”
溫禦雪強壓下體內的靈力波動,步伐微微穩了穩,她死死盯著玉清。
“她是我們的孩子,我的血脈傳承。玉清,你竟然敢如此汙蔑她!”
“汙蔑?”玉清大笑一聲,眼中充滿惡毒,“禦雪,你果然是天真得可憐……”
話音未落,他手中長劍猛然爆發出青色光芒,劍氣直逼溫禦雪而去。
溫禦雪咬牙閃身,抬手召喚出金色的龍影,與劍氣正麵相撞。
兩股力量在半空中交織,轟然炸裂,震碎了山穀間的巨石。
她的身形微微晃動,額頭已滲出冷汗,但仍然挺直了腰背。
“玉清,你為了柳如月費儘心機,甚至要殺自己的孩子來成全她。”溫禦雪冷笑一聲,“如此無情無義,你以為你還能活著離開這裡?”
玉清將劍指向溫禦雪,語氣冰冷:“禦雪,我若活不成,你的這個孽種,也彆想活下來。”
說罷,他步伐一動,靈力爆發,化作無數劍影,將溫禦雪團團包圍。
溫禦雪抬手,金色龍影再次咆哮而出,將劍影儘數擊散。
然而,她的動作明顯遲緩,靈力的紊亂讓她的力量再難支撐到全盛狀態。
玉清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嘴角的笑意更深。
“禦雪,你的靈力早已不穩,腹中的孽種拖垮了你。繼續這樣下去,你連自己都保不住,又如何護它?”
他說著,劍鋒直指溫禦雪的腹部,每一劍都帶著滿滿的惡意與精準的殺意。
溫禦雪步步後退,手中凝聚的龍力擋下了大部分攻擊,但腹部卻被一道靈刃擦過,鮮血瞬間浸濕了衣衫。
她悶哼一聲,單膝跪地,靈力如同被抽空了一般。
“嗬……”玉清走近幾步,低頭看著溫禦雪狼狽的模樣,語氣中滿是嘲諷。
“看吧,禦雪,這就是你的下場。為了一個注定會死的怪物,你竟然落得如此可憐。你不後悔嗎?”
溫禦雪緩緩抬起頭,目光中依然冷冽無比。
“後悔?玉清,我這一生,唯一後悔的,就是相信了你。”
玉清被她的目光刺得心頭一顫,卻迅速冷靜下來。
他舉起長劍,寒光直逼溫禦雪:“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替你解脫。”
然而,就在劍鋒即將落下的瞬間,溫禦雪的身體驟然爆發出耀眼的金光。
“玉清!”
她的聲音響徹天地,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妄想動我孩子,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金色的龍影猛然從她體內衝出,周圍的天地靈氣瞬間紊亂,狂風席卷。
玉清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目光中帶著驚疑:“禦雪,你要做什麼?”
溫禦雪緩緩站起身,捂住腹部的手輕輕放下,金色的光芒從她掌心蔓延至全身,照亮了整個山穀。
她看向玉清,目光堅定而冰冷:“玉清,你惡事做儘!天不絕你,我絕你!”
玉清瞳孔微縮,他感受到那股力量的恐怖,聲音裡多了一絲慌亂:“你瘋了!”
溫禦雪微微一笑,那笑容帶著無儘的悲涼。
“為了我的孩子,我不瘋一次,又如何護得住她?”
她的聲音落下,金色的內丹開始燃燒,狂暴的力量以她為中心驟然爆發開來。
玉清完全沒料到溫禦雪會如此不計後果,他剛揮劍迎擊,便感受到那股近乎毀天滅地的力量撲麵而來。
他連靈力都來不及調動,整個人便被力量掀飛。
“嘭!”
玉清的身體狠狠撞上山壁,巨大的衝擊力讓堅硬的岩石層層崩裂,塵土飛揚。
他的胸口凹陷,肋骨斷裂的聲音在身體內回響,喉間傳來一陣腥甜,他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滑落到地麵,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在那裡。
他的頭部重重磕在岩石上,眼前一陣暈眩,耳中嗡嗡作響,連周圍的景象都變得模糊不清。
他試圖撐起身體,但雙臂卻軟弱無力,剛剛支起一寸,便無力地倒了下去。
“你瘋了……你竟然自爆內丹……為了那種異類……不值得……”
他的語氣逐漸低下去,但那最後的幾個字卻滿是怨恨。
溫禦雪微微轉頭,最後看了一眼滿身是血的玉清,露出一抹冷笑,聲音虛弱卻帶著無儘的輕蔑。
“玉清,你配說‘值得’這兩個字嗎?”
溫禦雪的身體開始逐漸透明,金光逐漸轉為柔和,她最後一次看向腹部,低聲呢喃。
“小家夥,對不起……母親隻能護你到這裡了。”
溫禦雪腳步踉蹌,手緊緊護著腹部,臉上已沒有一絲血色。
她的身體搖搖欲墜,每一步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但她的目光堅定,像是鎖定了某個方向。
四周的山穀一片狼藉,碎石遍地,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她幾次險些摔倒,卻咬牙撐住,勉力支撐著身體。
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靈力的劇烈波動,仿佛她的生命正一點點燃燒殆儘。
遠處,山腳下一座簡陋的木屋隱約可見,屋外晾著幾件粗布衣裳,那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地方。
屋內的農夫聽到響動出來,看到溫禦雪這副模樣驚得說不出話來。
“帶她走,永遠不要讓任何人找到她。”
溫禦雪的聲音堅定得讓農夫不敢拒絕,更何況她還對這農夫有過救命之恩。
農夫顫抖著點頭,抱緊孩子飛快逃離。
金光漸漸消散,溫禦雪的身影倒在血泊中,嘴角帶著一抹釋然的微笑。
她慢慢閉上了眼睛,最後的聲音如同微風輕撫。
“我的孩子,母親守護不了你了……但你,一定要活下去。”
山穀中,龍吟聲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