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衛東皺眉,瞅了一眼手裡沒再推辭。
心裡已經猜出了這件事的一些輪廓。
如果隻是借錢給他應急,吳秉忠所求的也有限。
但現在,撒手就是五十塊錢,性質就不一樣了。
寧衛東篤定,吳秉忠絕沒有這樣的魄力,也沒這個必要。
在他背後,一定另有其人。
在此前,姓吳的不老實,拿寧衛東當傻子。
如果他背後有人,讓他做什麼事,肯定要給經費,肯定不止五十塊錢。
這貨卻隻肯拿出五十,甚至連五十塊錢都舍不得給,還要找機會借給寧衛東討人情,直接一分錢不花,就把事兒辦了。
可惜他沒想到,寧衛東早就不是原先的寧衛東了,經過一番拉扯,發現情況不對,這才不得不臨時加碼,也不提‘借’了,直接改‘給’了。
吳秉忠再次看一眼房門方向,低聲道:“東子,你在西門當班……”
幾分鐘後,寧衛東從隊舍出來,腦子裡還在想剛才吳秉忠跟他說那些話。
倒也沒多麼複雜,就是希望他拿錢之後,能在西門那邊暗中盯著點兒。
發現什麼情況,立即告訴吳秉忠。
寧衛東一聽,瞬間就意識到,怕是上邊有人在掰手腕子。
至於到哪一級,寧衛東不清楚,也沒問吳秉忠,以吳秉忠的情況,多半也是稀裡糊塗,問了也白問。
為什麼會找上他,大概也是拜原主所賜,給人頭腦簡單、好利用的印象。
站在寧衛東的角度,卷進這種事並不明智。
老話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寧衛東對紅星廠上層的權力版圖和利益派係完全沒概念,貿然卷進去,很容易淹死。
偏偏還不能回絕。
吳秉忠找上他,還透露了這些情況,要再拒絕就是不識時務。
寧衛東雖然不怕吳秉忠這個人,問題是不知道背後什麼情況。
拒絕肯定是不能拒絕的,至少得先虛與委蛇。
想到這裡,寧衛東不由得摸了摸褲子兜。
這錢還真是說來就來。
隨即又想到了他們班長許進山。
有一點可以確認,吳秉忠跟許進山不是一條線上。
吳秉忠讓他盯著西門,其實就是盯著許進山。
門衛室各個班組都是固定的。
許進山一個西門的小班長能常年抽牡丹煙,不可能靠死工資,肯定有外財。
至於什麼外財,其實也不難猜。
古往今來,能變現的東西無非就那幾樣。
許進山憑什麼換錢?
寧衛東估計,跟他一個班的,看似老好人的王勇也從中得了好處。
隻有原主這個腦袋缺根弦的,被排除在外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