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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宮殿房間裡裡。
布局富麗堂皇,儘顯帝王之待遇。
特彆是那三清道人,不再是百姓們都熱衷於塑造的泥身,而是光彩奪目的黃金。
始終睜著威嚴的雙眸,金色雙眸,比之泥身更具有壓迫感。
若說宮殿之外的雁雲宮,比之長安城略微遜色幾分,那這宮殿裡的房間,比之長安城卻是更勝幾籌。
是不敢想象的富麗!
很難想象,這裡到底投入了多少的錢財與人力。
長樂公主想象不到。
已經陷入深深地震撼,感慨自己未來男人的奢侈浪費,無限的感慨。
也這時,那更讓人感慨且噓唏不已的聲音,宛若雷音一般,傳入長樂公主耳朵裡。
【長樂,好久不見。】
明明隻有寥寥一句,卻仿佛是勾起回憶的鑰匙,讓長樂公主思緒不禁帶回到以前。
那個身著黑袍,黑發如瀑,英姿颯爽,狂妄到不可一世的,楚王….
聲音好像….
好像,好像….
會是他嗎?
長樂公主眼眸觸動,來這裡之前她對炎國國主有過很多幻想。
或殘暴,或仁義,或富有野心,或傀儡….
古代女子重情,嫁給男子更是會把那人視為所有,所以對於自己未來的男人楊寬,她各種版本都想過,可萬萬想不到,聽到的是那無比熟悉的聲音!
心思複雜。
長樂公主說不出期待與害怕,平靜的轉身看去。
她….
看到了,那不該看到的身影!
微微瞪大眼眸,不敢置信,仿佛看到天底下最為荒唐之事。
而後,又恢複正常。
“真是你,楊寬…李寬…,還有那些士兵炙熱的追隨,我早該想到的。”
長樂公主苦笑。
白虎將軍和他的白虎營,曾經帝國最自豪的軍隊,投身敵國,令她無比打擊。
她剛才想不通,為何他們要成為大唐的敵人,哪怕….投身敵國做最下等的軍隊。
可是在看到眼前人之後,她,明白了一切。
白虎將軍依舊是那個白虎將軍,白虎營也依舊是白虎營,他們還熱烈的追隨著這個男人,自始至終,都不曾更改。
她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才是啊!
畢竟白虎將軍那麼狂妄的人,除了楚王又有誰能讓他心悅誠服效忠呢?
看著眼前和大半年前一樣熟悉的楚王,長樂公主隻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依舊強大的可怕。
他總是如此強大,即便所有人認為他去突厥死路一條,這個男人也會闖出一條活路。
甚至還….稱帝了,並且有那麼些日子,讓大唐朝廷為之顫抖!直到她被送來和親才停止下來!
他太強了,太強了….
長樂公主麵容苦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是開始擔憂起來遠在大唐的李世民。
父皇能戰勝他嗎?
如果是以前,長樂公主會很堅定選擇李世民。
他是她心中的英雄。
可現在….
她,不確定了。
她親眼看到這個男人統帥的炎國,是怎麼讓父皇害怕的,她也親眼看到,從小到大都不曾見過父皇哭泣,卻因為這個男人的炎國變得迷茫,更是哭得像個孩子。
楚王啊楚王….
這個男人總是那般的耀眼,讓大多數人隻敢仰望,從不想著去超越,總是如此,總是如此….
另一邊。
李寬認真的打量著她,和長樂公主一樣,當看到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時,說不出期待還是其他複雜情緒,隻有無儘的平靜。
可….
明明在得知李世民要把長樂公主送來和親時,他心中是震顫了那麼一下,但在親眼見到長樂公主後,卻又….那般的平靜。
人心終究複雜,就連楚王自己也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李寬往前走去,邊走邊道:“如何,對我李寬新的居所,可否配得上我的身份。”
他步伐穩定,直接越過長樂公主,往那至高之座走去。
長樂公主注視著他背影,認真道:“這不是剛剛到來的我能議論的。”
“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才能坐到今日位置,但想來….很不容易吧?”
李寬聞言,腳步頓住,抬頭望向天花板,目光變得惆悵:“不容易?是啊….很不容易。”
說話間,那些為他而死的人,腦海裡一幕幕具現,如加速十倍的電影版快速閃過。
十人,百人,千人….
說不清多少人,隻知道這短短的大半年,太多人為他而死,他們炙熱的為他而死,前仆後繼,隻為他口中還沒實現的漢人烏托邦。
他們都為他而死,而他,卻隻能記得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人到底為他如何死去,都不知道….
“死了很多人,這一切,若尋根問底,還得多謝咱們父皇。”
李寬轉身看向她。麵色平靜。
但長樂公主能明顯感覺到,那平靜之下的….滔天怒火!
他恨父皇!
是啊,他有何理由不恨!
他總是那般的快意恩仇,眥睚必報。
長樂公主開口道:“這是父皇和你之間的事情,但此次炎國殺了很多大唐士兵,這….也是伱想看到的嗎?”
李寬眼眸閃爍,而後無奈道:“我也不想打大唐,畢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人,我是在清楚不過大唐軍隊實力,遠非我目前的炎國能夠挑釁。”
“他們,都是大唐的將士兵,聽父皇命令而來,是他們主動來的,我隻是防守而已,這能怪我嗎?”
“鷹想殺隻綿羊立威,卻沒想到眼睛不好啄到狼,並且反被狼反啄了,這能怪狼嗎?”
長樂公主聞言,苦笑一聲。
的確….
終究….是大唐主動招惹….
她歎了口氣,繼續道:“二弟,那你….會殺了父皇嗎?假若….你抓住他的時候。”
這個假若,不知為何,長樂公主感覺是不久後的未來。
以質子之身從突厥逃脫,並且建立一方帝國,軍力還能讓老帝國顫抖。
這種事情縱觀整個曆史,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有這個能力,抓住那同樣在悠久曆史中,依舊璀璨如星辰的父皇。
“誰知道呢,或許會,或許不會。”
“畢竟這個未來,還太過遙遠。”
李寬笑了一聲,接著坐在自己的專屬王位上,撐著側臉慵懶道:“不說這個,倒是你,未來打算怎麼辦?”
“你知道的,因為小兕子,我也不會太為難你。”
“要回去大唐嗎?”
長樂公主想了想,開口道:“我是代表兩國和平而來,我的身份便是和平的象征。”
“若此番回去,於大唐朝廷眼中,無異於和平破裂,我不能回去,你….倒是你,你會遵守合約嗎?”
李寬笑道:“那是自然,我一向最重承諾。”
“合約怎麼製定,那也是我李寬的意誌。”
話音落下。
長樂公主鬆了口氣。
她就怕楚王因為仇恨撕毀合約,不撕毀就好。
給大唐足夠時間發展,她相信大唐在父皇帶領下,定會灼灼生華,大唐諾大的帝國,單是人口與疆域就是諸國最多最大,它也有這個底蘊。
到時候,哪怕麵對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也….未嘗不能一戰!
“既然履行合約,那我是不是該嫁.…”
說到此處,後麵的話長樂公主怎麼也說不出來。
縱觀整個曆史,表姐弟成親是有,但同父異母的姐弟成親,幾乎聞所未聞。
o洲那邊倒是多如牛毛,但華夏….少之又少….
“看你意願。”
李寬平靜道:“但….我建議便是不要,我不想未來小兕子見到我們,是以很奇怪的眼神,我….承受不住。”
人終究是群居動物,若是沒有羈絆便是整個人廢掉大半,而在這整個大唐世界,對他而言可以稱上親人的獨屬小兕子一人。
他看著她出生,看著她明明於其他人懷抱啼哭不止,於自己懷抱卻是敞開笑容。
他看著她長大,一步步,從小不點變成嬌蠻任性的小家夥,從咿呀學語到每天跟在屁股後麵二哥二哥喊著。
他也看著她開智,捉迷藏能讓他半天都找不到,每次惹事也隻會哭哭啼啼找他撐腰,不給撐腰就賣萌,撐腰就把他舉高高。
一想到小兕子,李寬便浮現笑容。
突然,有點想小家夥了….
他不禁撫摸懷中草圖,這是一副紙,紙上是小兕子畫的她和他二人於草原躺著,畫的很醜,甚至不能稱之為人,但他十分珍惜。
到哪都會帶著。
不曾遺忘。
此刻。
於長樂公主這個視角看去,能看到楚王的笑容是那般真摯。
她歎息一聲。
果然提及小兕子,這個男人眼中總是滿臉溫柔。
“你很愛小兕子,你就不怕,未來父皇勢微,拿她來威脅你?”
不知怎的,長樂公主問出這句話。
或許….
她想知道,於眼前這個男人而言,到底是至親妹妹重要,還是整個天下更重要。
本以為楚王會深思,甚至是陷入兩難,卻沒想到他毫不猶豫回應。
“父皇不會的。”
“他對小兕子的愛,不比我低,等他知道炎國國主是我,他會知道我軟肋是小兕子,但他不會用,他肯定明白,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
“是….李家兩個男人之間的事。”
李寬無比篤定。
長樂公主看了一下,低著頭歎息道:“我是不理解你們男人的想法,但這事你都確定不會影響小兕子,我也就….放心了。”
小兕子是全家的寶,她也擔心未來他們兩父子的爭鬥,影響到小家夥。
而連一向準備有佳的二弟楚王都這麼說,她,放心了。
“說起來,小兕子最近怎麼樣?”
李寬聲音中帶有渴望。
渴望得知,小家夥的生活。
長樂公主想了想,開口道:“一如既往,隻是….她很想你,想各種辦法逃皇宮去找你,但都被攔下了。”
李寬微微一愣,旋即無奈道:“這傻丫頭,但願他們能看好這小笨蛋,彆讓她亂跑。”
“好了!”
李寬搖搖頭,不再多想,開口道:“長樂,來到我的炎國,就把這裡當做長安城皇宮,我已經吩咐下去,沒人會為難你。”
“你的生活不會比長安城差,隻是沒法看到父皇他們罷了。”
長樂公主在整個李唐皇室中,是第二個對他比較好的人,所以李寬不會為難她。
“這….來炎國之前,我還真沒想到,會是如此結果。”
長樂公主頗為感慨。
心中有了一絲絲慶幸,自己來的並不是魔窟,不會擁有淒慘生活。
但她想了想,開口道:“二弟,雖說你要對我相敬如賓,但….我認為這親事,還是要結一下。”
“成不成真夫妻兩說,至少要做給你的炎國子民看,讓她知道,傳聞中大唐公主前來和親,是真的!”
“而這事我相信,不久後也會傳到大唐,讓那些人,心安….”
李寬認真看了她一眼,隨即平靜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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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二字,交代了她的一生。
是啊!
是她的一生。
古時女子嫁出,哪怕是假親事,又怎敢繼續外麵找男人?
有的人會,但以長樂公主的性子是萬萬不可能的。
雖然這一生被輕易交代了,但這也是長樂公主所盼望的。
還是那一句話。
她身上肩負著沉甸甸的和平,每時每刻都壓著喘不過氣,唯有嫁給炎國國主方才能減弱下來。
“謝謝你,答應我這無理之舉。”
長樂公主向楚王行了一禮,優雅且端莊。
李寬笑道:“畢竟是一家人,隻要不太過分的要求,我都會答應。”
“長樂,你的宮殿在得知你要來炎國之前,我就已經命人打造了,隻是還有段時間才能完成。”
“這段時間,你就在華琴宮和顏兒一起住吧,她懷孕了,再過幾個月臨盆,這段時間我會很忙沒法陪她,剛好你來,就多陪陪她吧。”
長樂公主愣住:“顏兒?杜如顏杜姑娘?”
李寬笑道:“不錯。”
“她….她懷孕了?”
“嗯,正如我所說,這段時間,發生很多事情。”
長樂公主沉默了。
腦海裡不禁回憶起最後一次聽到杜如顏的消息,不是杜如顏離去那一日,而是半個月前,她剛好看到李泰哭著喝酒在呐喊杜如顏的名字。
他忘不了她。
哪怕半年了,也是如此。
可….
她,早已為他人之妻,甚至是,要生了啊….
長樂公主不禁感覺物是人非,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想知道,不知….”
李寬直接打斷:“但問無妨。”
長樂公主想了想,似乎是在醞釀,半晌開口道:“路上我見許多炎國百姓,啼哭不止,奴役不止,為何會是如此?”
李寬淺笑道:“帝國的未來,沒有他們的位置。”
話語風輕雲淡,似乎不把那些外城百姓當人。
長樂公主愣住。
李寬想了想,繼續道:“要想一部分人富足,總要有人背負痛苦,充當燃料。”
“他們是燃料,最合適的燃料,可以讓帝國這趟列車,能加快速度發展的最佳燃料。”
長樂公主歎息:“會不會….太殘酷了點….”
李寬深深看著她:“長樂,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你不知道炎國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我內城百姓經曆怎樣的痛苦,才有今天這一日,所以你多待待,會知道外城人為何被如此安排。”
“當然,心善的你,我知道還是會看不過去,但你熟讀四書五經,文明興衰史,那你就應該知道,在這片土地上千年的曆史上,林林總總有很多事情發生,也有很多內容。”
“但最終可以歸結為兩個字,吃人。”
“這是一個吃人的世界,不是你奴隸我,便是我奴隸你,哪怕你沒感覺到奴隸,不過是眼界被限製。”
“我們都被一種名為欲望的東西束縛住,人的欲望,就像是高山上的滾石,一旦落下就再也停不下來。”
“所以,欲望不會停止,那這吃人的世界秩序,也不可能會停止。”
“很顯然,我和我萬千內城百姓,都是普通人,我們都有欲望,所以他們要被奴隸,奴役到流儘最後一滴價值!”
“他們可以不甘心,也可以憤怒,但我和我的人從來不會在意,因為拳頭,不在他們那邊。”
“我和我的人,才是規則製定者!”
一番話下來,長樂公主知道,自己是無法動搖眼前這個男人的意誌。
他有著堅定的信念,而除此之外,她也確實對這片土地不了解,所以這一說也不敢再發表任何言論。
“我知道了。”
長樂公主點點頭,隨後往外麵走去,但走到一半,似乎想到什麼,回頭道:“對了,路上,辛先生他們….”
“我知道。”李寬打斷,頓了頓,繼續道:“在你來之前,已經有人告訴我了。”
“你好好休息吧,這件事,我會處理。”
聲音平靜,但卻是沉甸甸的承諾。
長樂公主也就不再多言,欠身行禮,便離開這處宮殿。
等他走後,李寬則在原地來回踱步。
辛棄疾這件事,很顯然,時高句麗有意而為之,他們不知道目的是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盯上了炎國。
不,也不能說是盯上,應該說是把炎國視之為敵人,所以毫無顧忌的挑起了戰爭。
他們不怕炎國!
不怕!
“要打嗎?”
李寬眼眸微眯。
就眼下而言,炎國更加適合休養生息。
而且大唐蝗災消息也傳到這邊來了,他也和陳慶之等人商量好針對大唐的計劃。
當然,不是戰爭,國與國之間的爭鬥,除了戰爭還有很多行事。
參考後世的國與國,經濟製裁,營造自己美好形象從而吸納他國人才等等。
戰爭….
再不是碾壓狀態時,永遠不是最優選。
他遲疑了。
一向狂妄的他,也是….猶豫了….
“朱雀,你認為本王該怎麼辦?”
李寬看向旁邊的頭盔,那是朱雀將軍一直佩戴的頭盔,他給留了下來。
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