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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都知道!”
程咬金怔住,紅了眼眸,淚水落下,隻覺渾身一震。
他以為自己瞞的很好,可她…一直都知道…
小女孩又哭又笑道:“當然啦,我班級裡考試第十名,當然能知道。”
小女孩年齡雖小,但卻十分聰明。
他向她描繪過他在長安城的生活,她也知道他是大將軍,所以小女孩明白,和他回去後,那將是怎樣的仙境。
但她不會回大唐的。
她要留在這片土地,亦如當時剛入學時訴說的宣言。
為,炎國崛起而讀書!
她要建設它,也要護著殿下,哪怕綿薄之力,也當儘出。
她願意為了理想與死去的爹爹,甘願留在這片….貧瘠之地。
“丫頭,你….伱….”
程咬金聲音哽咽,淚流不止,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見程咬金哭的很凶,小女孩從懷裡取出手帕為他擦眼淚:“多大的人啦,還哭哭呀?雖然我也哭,但我愛比你少,大叔你還不如我呢。”
落著眼淚笑了一聲,小女孩繼續道:“大叔,回去後記得珍惜眼前人噢,不要像我一樣,不知道當時與爹爹吵架,是最後一麵。”
“早知道…早知道那樣,我….我就不會和他吵了。”
說著,小女孩便滿臉痛苦的抱著腦袋:“我…我很不好,爹爹把我視為他的唯一,我無法想象,當他打仗要死時,想起我,而最後的畫麵竟是我和他爭吵….”
“我不應該….不應該的….”
“我….太不孝了。”
又再次想起爹爹,小女孩痛苦至極。
最後一次的爭吵,宛若成為她心中夢魘,揮之不去。
“丫頭,你爹肯定不會怪你,我相信,他會以你為傲。”
程咬金一介糙漢子不知道如何安慰人,隻好說出心中想法。
他相信的!
丫頭父親,肯定以她為榮。
一定!
“大叔,但願….如此。”
小女孩抽泣著鼻子,而後打起精神道:“什麼時候走啊?要不要我送送你。”
程咬金哭著搖頭:“不用,走的話應該是下午,那時候你在上課,彆曠課,多學點….”
“那,一路保重。”
“嗯,也祝你,學業有成。”
“謝謝大叔,那我去付麵錢先!”
小女孩跑向麵鋪老版。
程咬金看著她,靜靜地看著,認真地看著….
似乎要把這相處短短時間,但給他帶來無限震撼的小家夥,深深印入腦海裡,擁有也不忘記。
他看著她,也看著她附近的人,視野若拉大還要看著這片土地所有人,要看這整座雁雲城。
丫頭、學校的人、內城百姓、這片土地上所有人,讓程咬金知道了,戰爭….是那般的….殘酷….
而有關於丫頭,若沒戰爭,他們或許會是很好的長輩與晚輩,一起玩蹴鞠,一起吃飯,一起互相鬥嘴….
那將會是,多麼美好的生活啊。
.
….…….….….….
下午時分。
程咬金與小女孩分彆。
小女孩本來要送的,哪怕曠課也送,可程咬金不想耽誤她的學業,哪怕一堂課,他也不想,便讓小女孩回去上課。
小女孩拗不過他,隻能如此。
臨行前,程咬金把自己身上唯一值錢的大金玉佩給了她,說以後若有危難可當錢用,還說若以後戰場被大唐士兵抓到,可以用此玉佩保命。
小女孩本不想收,可看到他的眼神,便鄭重其事的收下。
這是他的一片心意。
厚重且溫暖。
之後程咬金又囑托很多事情,讓她安全記得吃飯等等,很囉嗦很囉嗦,有時候一句話反反複複夢囑托三四遍。
聽的人耳朵起繭。
但小女孩沒有不耐煩,反而無比認真,並且一個字一個字都要記下。
他那炙熱的擔心,無比溫暖,就像父親給予她的安全感,讓小女孩再次體會到家的感覺。
終是,囑托再多,也有訣彆時刻。
望著步履緩慢,並且幾步一回頭的小女孩,程咬金儘量維持著笑容揮手送她,當她徹底遠離視線後,這個鐵打的漢子再也撐不住,又一次落下眼淚。
終究….
永彆了啊….
他萬般惆悵。
而後,在自衛軍士兵的帶領下,程咬金看到了他的戰友們,總共被炎國俘虜有將近兩千多人,一個不落,全部於腳下校場到齊。
“將軍!”
“程將軍!”
“將軍!您沒事吧!”
“…….”
眾多士兵看著他,眼裡有著擔心。
程咬金笑著一一回應,並且問起他們的近況。
當他得知所有士兵都是在牢獄度過,這讓他更加錯愕了。
這是怎麼回事?
為何所有人在牢獄度過,唯有他這些天能恢複自由。
程咬金不理解。
起初以為讓敵國士兵恢複自由,是炎國特有的招待俘虜模式,但現在看來並不是如此。
這座神秘的國家,神秘的帝王,越來越,神秘了….
程咬金搖搖頭不再多想。
雖然士兵們是在牢裡度過,但不知為何,他看這些大唐士兵,有的都胖了一圈,很少有餓瘦的。
詢問得知,他們雖在牢獄,但夥食不比外麵的人差,而且炎國的士兵也沒有為難他們,也沒有動私刑。
整體生活和內城百姓差不多,隻是他們被局限於一個小房間裡。
這些日子的生活,也讓大唐士兵們對炎國的敵意,降低不少。
仔細想想。
假若不是大唐帝國有令,他們又怎會交戰呢?
在程咬金和他們聚集半個時辰後,他們這一支俘虜大軍,終是踏上回家的旅途。
當離開炎城幾百米外地方時,程咬金不禁停了下來,回頭望向炎國。
“將軍,您….怎麼了?”
有士兵詫異詢問。
程咬金沒有回答,隻是目光炙熱,默默注視著炎國。
炎國….
隻有一座雁雲城。
而雁雲城,這座不大的城池,承載了太多的夢想,比之大唐百萬人生活的長安,還要….更多….
這是一座理想之城。
他們都願意為了理想而獻身。
情不自禁間,程咬金眼前仿佛出現小女孩的模樣,眼前諾大的雁雲城,變成了她那帶笑模樣,正不斷朝著他揮手。
程咬金眼眸泛紅,朝小女孩揮揮手,示意她離開。
那小女孩,便往後麵跑,越跑人影越小。
而越跑,她那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多。
十個雁雲城子民站在她身邊,百個,千個,萬個….
她融入了他們。
成為人海中的一份子。
而在這人海的頭上,是那個….神秘但卻溫柔的炎國帝王。
他統領著他們,他們….也樂意被統領….
他們,形如一體。
這是希望之都,也是信仰之都。
“再次打仗,我能….下得去手嗎?”
程咬金悵然若失道了句,隨後低頭看著自己雙手。
就這一雙手,沾染了十八個炎國士兵的血。
都是在忘川峽穀殺得。
他狠狠的殺死他們,如….殺父仇人。
其中,又有多少“小女孩”的父親呢….
此刻這雙手,隨著程咬金注視,竟在不斷的顫抖。
“動搖了啊,我程咬金的意誌。”
程咬金不禁感慨。
無奈搖搖頭,程咬金不再多想,回頭繼續領著兩千多大唐將士,回家,屬於他們的….家。
.
…….….….….….
城牆上。
李寬和長樂注視著他們離去。
“這下,你放心了?”
李寬依舊看著那遠去的程咬金,語氣平靜。
長樂公主點點頭:“二弟,麻煩你了。”
她不太信任,所以特地要跑出來看一趟。
此刻見程咬金安然折返,也算是放心下來。
“話說回來,你真沒和程將軍見過麵?”
長樂公主看向他。
“我看過他,他沒看過我。”
“這….忍得住嗎?終究….你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
“那都是過眼雲煙了,如今,陣營不同,見了隻會讓他徒增煩惱。”
“也是。”
長樂公主不置可否。
李寬笑道:“好了,看也看了,你回去吧。”
“這幾個月,我要出趟遠門,就麻煩你替我照顧顏兒。”
昨天和陳慶之、楊都尉二人討論之後,已經確定由他率兩千白袍軍,西進與白虎將軍的白虎營會和,屆時總共五千騎兵趕往遼東城戰場。
是的。
戰場!
高句麗,已經是和新羅打了起來,並且堡壘遼東城已經被新羅僵持半年有餘。
所以這一次他率領5000騎兵,起到的作用是牽扯,騷擾等等,攻城活計還得新羅來完成。
當然,目前新羅是不知道他即將趕往遼東城戰場。
但已經傳出信件給新羅君主金春秋,相信不久後就會有結果。
而這結果.…
李寬認為金春秋不會拒絕的,畢竟….誰會拒絕盟軍幫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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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這也是加固新羅與炎國友好聯係的好機會。
他想增進,他相信金春秋也是如此想法,不然也不會給炎國賣遼東戰馬。
上一次,大唐與突厥圍攻炎國,他派白虎將軍前往新羅采購遼東戰馬,可是足足買來五千匹,在有價無市情況下,而且還是以市場價格。
所以,新羅基本上是炎國的好盟友。
而這一次西進,他也會帶許多箭矢過去,總共有三萬支,贈與新羅。
大漠環境終究不比中原,草木少,也代表能用來鑄箭的原材料木頭少,他這一趟送的,可以說是重禮了。
“遠門?你….在這節骨眼離開炎國?”
長樂公主愣住。
她可是知道,眼下炎國百廢俱興。
這種情況下君王哪可以走?
就好比父皇李世民,馬上皇帝的他,上一次戰爭就沒有出動,因為長安城百廢俱興,到處都需要他來統籌大局,他不能走開,一旦走開趴會有有心人士散謠。
李寬笑了一聲:“長樂,這座城,你沒感覺與其他城池的不同之處嗎?”
“不同之處….”長樂公主抿嘴。
她昨天走了一趟內城,的確….很是不同。
那些百姓眼裡都有光,如楚河村的村民一樣,並且各種建築極為新穎,還特彆實用。
“二弟,具體是….”
雖然察覺到哪裡不一樣,但她還是不太通透。
她看向李寬,而李寬並沒看向她,而是抬頭望天,張開雙手,意氣風發道:“這座城,我賦予所有內城百姓,一種名為希望的種子!”
“希望種子已經種下,各部也是各司其職,這裡有我沒我,都是一樣!”
長樂公主看著她,思緒不禁飄遠。
仿佛回到那個戰亂年代,楚王依舊是那個楚王,意氣風發,狂妄且自信。
他沒變….
哪怕經曆了這一切,哪怕父皇背叛了他,他也….沒變。
長樂公主笑了,很是開心:“那你,記得早些回來。”
“最好於你孩兒誕生之前,我相信杜姑娘也想孩子第一眼能看到你。”
李寬笑道:“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戰爭….永遠詭譎多變,但我會儘量快些回來。”
“好了!程叔他們回去,你放心,我也放心了,放心於他們沒在炎國,不用擔心搞事。”
“我也,該走了。”
李寬拂袖一甩,黑袍瞬間隨風起舞,映照著他英姿颯爽。
“保重。”
才走出沒幾步,李寬身後便傳來那道溫柔的聲音。
他腳步頓住,輕聲細語道:“嗯。”
說罷。
不在停留,走下了這城牆。
白袍軍校場,這裡要隨他出征的2000白袍軍已經早早集結。
他們都在等待著王。
李寬剛走進這校場,映入眼簾的不是白袍軍,而是….夫人杜如顏。
“顏兒,你怎麼來了?”
李寬愣了下,笑著走了上來。
如今的杜如顏,肚子大了一圈,但依舊是美得那般不可方物。
她眼眸滿是擔憂:“陛下,非去不可?不如讓陳將軍前去?他率領他的白袍軍,更有經驗。”
她不想他去。
若是以前,她不會阻止,隻會讚同自己男人的一切決定。
隻是….
懷孕後的女子,都感性。
李寬抱住她,輕輕撫摸她的秀發:“我,有必須去的理由。”
的確如此。
係統簽到的任務,這一次就是在高句麗的遼東城。
或許他可以等陳慶之等人攻下遼東城再過去簽到,比較穩妥,但李寬….他也是,曾經的馬上將軍,如今的馬上皇帝。
沒有馬上皇帝會安分下來的。
就好比曆史上李世民坐穩皇位後,率軍出征過,大明朱棣登基後,更是一輩子都在馬上度過,最後還在遠征蒙古中逝去。
馬上皇帝,從來沒有一人會選擇穩定。
他們的心,都在戰場上。
李寬亦是如此。
“我….不想你去,我想孩子第一眼看到你。”
杜如顏抱緊了他。
“你知道我的性子的。”
李寬平靜道。
聞得此言,杜如顏沉默了。
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就是止不住想要哭。
懷孕女子總是如此,後世有的懷孕女子,今晚月亮不夠圓都怪老公,然後吵架生氣,相比於他們,杜如顏算是比較正常的。
“多久回來?”
“可能一個月?也可能….半年。”
半年….
杜如顏心中一顫,眼淚止不住落下。
而在下一刻,李寬便溫柔的伸手替她擦去:“放心,我會安全回來,來看你,也看孩子,未來還要帶你回大唐,讓你爹看到,你還活著,而且過得很好。”
“還要讓他看到他的外孫女或者外孫,讓他開心開心。”
話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