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定定地看著她,黑色的眼睛像平靜的深潭。
深潭之下,暗流洶湧。
“我和沈雯之間什麼也沒有。”
白萱萱低下頭,不去看他的眼睛,自顧自繼續手上的動作,聲音很小:“知道了。”
她一直在等這句話,在等這句解釋。
等了一生。
結果,聽到了,心情卻是超乎想象的平靜。
她其實明白,他們之間沒什麼,男人隻是不愛了。
所以,他才懶得解釋。
對於傅恒來說,亦是如此,既然不愛了,也沒必要給她希望。
所以,他想,隨她誤會好了。
女人頭發散落,很好地擋住了情緒。
隻是淚水將她眼眶塞得滿滿當當,無論她如何努力去咽下,都無法讓它消失。
男人扶起她下巴,手指輕柔地給她擦眼淚。
他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這樣的溫柔,對於她來說如此奢侈。
可是,這樣的聲音卻日複一日地在溫暖彆人。
“彆哭了。”
“和我一起回首都好嗎?”
白萱萱抬起臉,她眼睛沒有亮晶晶的星星。
黑沉的暗色,像是死寂的沼澤。
“太遲了。”
“我在這裡挺好的,你自己回去吧。”
“就像你之前打算的那樣。”
就像上一世那樣。
男人的手指被冰冷的淚水打濕。
滴滴答答砸在上麵,像是紮在心尖的刀子,一下一下,都是甜腥的苦澀。
他想起來,結婚的時候,他明明是很喜歡白萱萱的。
喜歡她笑的時候,眼睛裡有璀璨的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覺得她上不了台麵,邋裡邋遢,很小氣,很惡毒。
計較他給沈雯錢,計較他給沈雯買東西,計較他帶沈雯去看病。
她從開始的吵吵鬨鬨,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
他的世界也慢慢被彆的聲音填滿。
傅恒蹲下身,聲音很啞:“萱萱,算我錯了好不好,彆生氣了。”
白萱萱沒把話說太死,聲音小得像蚊呐:“我考慮一下。”
以前,她就像溺水的人,總想從男人的隻言片語裡找到一絲可以抓住的希望。
但男人總是決絕地背過身。
她已經徹底放下很久了。
這些好像回光返照一樣的溫暖,就像易碎的泡泡。
現在,她不會再將希望寄托在這樣虛無縹緲的東西上。
說不定,明天,等會,他又會改變主意。
把她一腳踢開。
翌日一早,沈雯來敲門。
聲音嗚嗚咽咽的,聽著很是難受,估計又是什麼無關痛癢的病。
男人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就走了。
白萱萱連眼睛都沒睜開,不管她說什麼,都會被打上妒婦的標簽。
男人回來的時候,沈雯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不用問都知道,肯定是傅恒那冤大頭付的錢。
沈雯朝傅遠招手:“遠遠,快過來,乾媽給你買了巧克力和糖。”
白萱萱嗤了一聲。
重活一世,她對沈雯的不要臉已經十分適應。
傅遠眼睛霎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