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城的冬天特彆冷,落雪紛紛。
山路鋪著積雪不好走,車開得搖搖晃晃。
傅恒坐在車上,午後的豔陽落在他臉上,映出淡漠的弧度。
男人冷硬的下顎線繃得很緊,車裡氣壓低得可怕。
時近冬至,距離白萱萱失蹤已經一個多月。
這段時間他都住在部隊宿舍,沒有回家。
早上接到江城公安打來的電話,說有白萱萱的線索,抓到了三個混子中的一個。
他落在紙上的鋼筆重重劃了一道,暈染開淡淡的墨色。
他拿上外套,喊上駕駛員就出了城。
陳文豪和薛俊平早早就在公安局門口候著了。
自從傅恒走後,薛俊平天天守在路邊等,總算被他看到三個混子中的大高個張金水。
張金水被薛俊平一聲大喝嚇了一跳,邁開大步就跑。
薛俊平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硬抱住他的腿,還被拖拽了一段距離。
他喊著抓小偷,聯合幾個路過的路人,才堪堪拖住他,送到了公安局。
張金水看著對麵麵色冰冷的男人,不自覺往後縮了縮。
薛俊平已經把傅恒對他的“豐功偉績”添油加醋說了一遍,張金水現在看見真人,手心一擰,全是汗。
心下思忖,這麼恐怖的男人,難怪那小丫頭跑得頭也不回。
光是看他那張黑沉的臉,晚上睡覺都得做噩夢。
陳文豪看他畏畏縮縮不說話,先開了口:“我們去你房間搜查過,發現了這個。”
張金水看到他甩在桌上的東西,心底霎時涼了半截。
這是他回江城後,偷偷返回大院拿走的筆記本和課本,筆記本攤開,裡麵的字跡整齊又清秀。
傅恒眼神暗了暗,一些細碎的亮光在他漆黑的眼眸中慢慢裂開。
他拿起筆記本在手上翻了翻,一點一點收緊捏住紙頁的指結,骨結泛白。
一字一行,他受虐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她的身影,光暈很暖,稀稀疏疏落在她軟白的皮膚上。
小姑娘轉著筆,眉頭蹙得淺淺,細細在泛黃的紙張上勾勾畫畫。
回憶像是鋒利的刀子,悄無聲息地刺向他的心臟,在它的表麵劃開一道一道。
“她在哪?”
聲音很輕,卻帶著冰冷的鋒芒。
張金水咽了咽喉嚨:“她讓我們放她在清水村,下。”
“下?”
張金水慌忙解釋:“她一點事也沒有,活蹦亂跳,好得很。”
“我可以發誓,我們沒動她,她還讓我們好好學習,找個正經事情乾。”
“你去清水村找,肯定能找到她。”
男人深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自嘲般地笑了笑。
原來,竟是自己一廂情願,自我感動。
原來,她竟是自己要走的。
他的心像是被凍住再被徹底打碎,痛到沒有知覺。
他慢慢站起,俯視著張金水:“你最好祈禱你說的是真的。”
男人大步走出公安局,上了車直接開去了清水村。
清水村正下著鵝毛大雪,厚厚的積雪能堆到人的小腿肚。
“傅團長,我和你一起去吧。”
駕駛員張瀾停好車,從車窗探出頭喊。
“不必了。”
男人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漠,他隻想一個人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