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知疲倦地走著,任憑雪花落在眉間,結出冰霜。
他每家每戶地敲門問過去,有個村民開門的時候還被嚇了一大跳。
聽說是妻子生氣跑了,還熱情拉他進來,給他拿了碗熱水。
“哎,夫妻哪有不吵架,夫妻哪有隔夜仇,你彆著急,說不定你回家,她就已經在家等你了。”
傅恒嘴角扯出淡淡的笑。
他想起來,剛結婚的時候,他們也會爭吵。
萱萱一生氣就跑出家門,可是每次都是繞著村子轉一圈,又回來了。
一開始他還哄著,次數多了,他便麻木了。
看她生氣,也懶得哄了。
因為,她根本無處可去。
可現在,她竟然什麼都沒帶,頭也不回地從他的世界消失。
他到現在都不能接受,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晚上雪下得很大,他找了一圈都沒有收獲。
駕駛員說車不好開,開不了車,要等明天積雪化了才行。
他一言不發地下了山,入目皆是大片的冰涼,連著一排一排的屋簷,都結了厚厚的堅冰。
他的手指上卷著雪,卻毫無知覺。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回團裡的,家裡也不回了,就一天到晚待在部隊。
唯一陪伴他的,就是一張小小的照片。
那是他和白萱萱結婚的時候照的。
黑白的單調都無法掩蓋她眼裡的靈動和亮色。
時間又過了兩個月,馬上就要過年了。
江妍想到那兩個不省心的孩子就連連歎氣。
給傅恒打電話,他總是在忙,好不容易接上,聲音也是低沉的可怕。
她想給傅澈打電話,可是電話隻能打到郵局。
好在傅澈每周都會去郵局給她打一次。
“下周末就是除夕了,你就不能早點回家嗎?”
“你看你弟弟,一天到晚跟丟了魂一樣,你回來可得好好勸他。”
……
傅澈聲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溫柔,即便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快。
從小到大,母親都是護著弟弟,才導致弟弟全身反骨,脾氣古怪。
他一直覺得像傅恒那樣強勢冷硬的人,是要單身一輩子的。
結果,下個鄉就結了婚。
當聽到他媳婦跑了的時候,他一點不覺得意外。
就傅遠那個臭脾氣,還和彆的女人不清不楚這麼多年,小姑娘能忍這麼久也實屬不易。
他敷衍兩句,便掛斷了電話。
他不是很想回首都,一方麵是家裡的氣氛他實在不喜歡,另一方麵,他也擔心珊珊一個人待在這裡會被人欺負。
傅澈抬眼看她,視線像是柔軟的蠶絲線,輕輕裹縛著她。
“萱萱,馬上要過年了,你打算回哪過年?”
白萱萱怔了怔:“我,我就留在這裡看店吧,免得客人來取衣服,沒有人。”
她低著頭囁嚅:“反正,我也沒有地方去。”
傅澈心裡酸酸的,很是心疼地摸了摸她頭。
猶豫了會,他低下身:“你要是沒地方去,就和我一起回首都吧,回首都過年。”
白萱萱垂著腦袋,很客氣地推拒:“不要了吧,太麻煩了。”
他慢慢靠近她,聲音溫柔如旭:“去吧,你還沒去過首都吧,到那,爬爬長城,看看天安門,我帶你到處逛逛。”
“你不要害怕,我家裡人,都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