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頭發花白,穿著樸素,滿臉皺紋,看著大概有六七十多歲的樣子。
即便在這裡每天什麼都不用做,但臉上還是寫滿了疲憊和麻木。
來之前,薑沉魚看了李荷花的資料,知道她今天才五十一歲。
而且就算是在顧家的時候,也是專門照顧顧謹言,基本沒重活,地位還很高,工資更是沒得說。
一個不缺錢的人、不勞累的人把自己弄得這麼慘,絕對是有彆的心事兒。
薑沉魚默默後退一步,不太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
顧謹言卻已經走了上去,“李姨。”
李荷花看見了顧謹言,怔愣了一瞬,很快就站了起來,露出一個討好的笑,“二少爺,您怎麼過來了?吃飯了沒有?”
顧謹言搖搖頭,隨即又看了飯桌一眼。
飯桌上飯菜豐富,擺了三個碗筷,一個是李荷花的位置,還有兩個則擺著兩張男人的照片。
是她丈夫和兒子的遺照。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給你拿碗筷,我們一起吃。”她手忙腳亂地把遺照收起來,連帶著那兩個碗筷也放到了一邊。
正要轉身去找碗筷的時候,顧謹言伸手攔住了她,“李姨,彆忙了,我來隻是問你一點兒事情。”
“什麼事啊?你打電話過來就行了,要不我去找你,何必再親自跑一趟呢?”李荷花嬌嗔,像是在責備顧謹言見外。
表情鮮活,動作親昵,薑沉魚在一旁看著直豎大拇指。
比她看的那些電視劇上的人的演技好多了。
顧謹言轉頭看了旁邊的人一眼,立馬有人上前,把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李荷花的表情也隨之變得僵硬。
“這是什麼啊?”李荷花看向顧謹言,一臉疑惑。
顧謹言也不急,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聲音依舊沉穩得如同一潭深泉:“李姨,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彆人騙我。”
李荷花還想要狡辯,可對上顧謹言那雙冷漠的臉的時候,她又深呼了一口氣,低頭笑了起來。
摘掉了往日和藹的麵具,聲音都尖銳了兩分,“對,你是少爺,你高高在上,你的規矩都是規矩,我們這些人就下賤,活該枉死!”
她抬起頭,滿臉猙獰,眼睛裡都是怨恨。
顧謹言沒想到她會這樣,有些錯愕。
暫時充當秘書跟在顧謹言身邊的司機看不下去了,“你瞎說什麼呢?少爺不僅給錢大方,房子、車子、吃的穿的……也沒少過我們,還從來不會故意刁難我們,你還能找到第二個像少爺這樣的老板嗎?”
要不是少爺從人販子手裡救了他,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山溝溝裡乞討呢!
“張楠,你也被他給騙了。”李荷花尖叫,“如果他對我們真的好,那我老公和我兒子就不會死。”
“他們不是車禍死的嗎?”薑沉魚想起顧謹言給她的資料,疑惑地看了顧謹言一眼。
顧謹言顯然也不知道李荷花的意思。
“車禍?沒有他,他們怎麼可能出車禍!”李荷花仰頭大笑,笑著笑著又開始掉眼淚,“那年我回家,問他要什麼禮物,他說他想吃野菜餃子……”
當時他說他隻要野菜餃子,不許她騙他。
他說他最討厭彆人騙他。
偏偏後來她從家回來的時候,忘記了帶餃子,她害了怕,隻能打電話讓丈夫和兒子送過來……
她記得那天下著很大很大的雨,丈夫說:“要不等天晴了再送吧,兒子害怕得不敢出門。”
可是她也害怕見顧謹言,於是逼著他們送過來。
然後他們就出了車禍,死在了路上。
“就因為你的餃子,我兒子頭和身子都斷開了!”她惡狠狠地看著顧謹言,“你就是害死他們的凶手!你憑什麼還能活得這麼舒服!”
薑沉魚:“……”這是個什麼因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