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日子裡,他們在西州生活,各自守著心中的傷痛。
一日清晨,薄霧籠罩草原,李承鄞獨自漫步,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與小楓共度的回憶。
遠處,小楓正默默放牧,她的背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單薄而倔強。
羊群像雲朵般緩緩移動,她偶爾抬頭望向遠方,眼神中既有對自由的渴望,也有對過往的深深懷念。陽光逐漸灑滿草原,金色的光輝映在她堅毅的臉龐上,卻照不進她那顆被仇恨冰封的心。
李承鄞靜靜地看著,心中湧動著難以言喻的酸楚與無奈。他望著小楓日漸消瘦的背影,心中滿是疼惜與懊悔。
終於,他鼓起勇氣帶小楓重回曾經一同看過的草原。
李承鄞猛地跨上身旁的馬匹,駿馬吃痛,長嘶一聲,四蹄翻騰,瞬間追上小楓。
他一手緊握韁繩,另一手猛地伸出,緊緊拉住小楓,借力一帶,小楓措手不及,身體失衡,被他順勢拉入懷中,兩人共騎一馬,馬兒受驚,卻在李承鄞的安撫下漸漸平穩。
小楓掙紮,怒目而視,李承鄞卻不為所動,隻是緊緊環抱著她,目光堅定地望著前方無垠的草原。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著草原特有的氣息,仿佛能吹散一切仇恨與悲傷。馬兒緩緩前行,兩人的身影在夕陽下拉長,交織成一幅複雜難解的畫麵。
草原上,微風輕拂,那熟悉的景色如同一把銳利的劍,瞬間劃破了小楓強裝鎮定的心防。
曾經的美好回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他們曾在這片草原上策馬奔騰,肆意歡笑,互訴衷腸。可如今,這一切都被仇恨的陰影所籠罩。
小楓望著遠處連綿的山脈,丹蚩被滅的慘狀如噩夢般在眼前浮現,阿翁那慈祥的麵容,族人們歡快的歌舞,都在那場戰火中化為灰燼。她的眼眸中淚光閃爍,那是無法言說的悲痛與仇恨。
李承鄞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小楓痛苦的模樣,滿心愧疚如蟲蟻啃噬著他的靈魂。他深知自己犯下的罪孽是如此深重,每一道小楓眼中的淚光都像一把利刃,直直刺進他的心窩。
他想要靠近,想要安慰,卻又害怕自己的舉動會再次觸怒小楓,隻能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眼神中滿是小心翼翼。
他帶著小楓來到曾經一起看過的草原,“小楓,你還記得這裡嗎?那時的我們,多麼無憂無慮。”
小楓望著這片草原,眼中淚光閃爍,“李承鄞,過去的美好再也回不去了。”
“小楓,我……”李承鄞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而乾澀,仿佛喉嚨被什麼東西哽住了。
小楓聽到他的聲音,身體微微一震,轉過頭來,那眼神中的仇恨讓李承鄞的心猛地一縮。
“放我下來”
李承鄞的雙手緩緩鬆開,小楓的身體隨之滑落,她穩穩地踩在地上,卻如同站在冰麵上,每一步都踏不出溫暖的回響。
“你為何帶我來這裡?是想讓我更加痛苦嗎?”小楓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依舊充滿了憤怒。
李承鄞連忙搖頭,“不,小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這片草原見證了我們曾經的美好,我想努力找回那些時光。我知道我錯了,大錯特錯,我願意用我的一生去彌補。”
小楓冷笑一聲,“彌補?你拿什麼彌補?阿翁的死,丹蚩的覆滅,那些無辜的族人,你能讓他們活過來嗎?”
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每一滴都飽含著無儘的痛苦。
李承鄞低下頭,不敢直視小楓的眼睛,“我知道我無法讓他們複活,但我可以用我的餘生,去守護你,去保護西州,去做一切能讓你原諒我的事。”他的聲音充滿了悔恨和堅定,仿佛在對小楓許下一個永恒的誓言。
然而,小楓心中的仇恨如熊熊烈火,絲毫未被李承鄞的話語所動搖。她怒視著李承鄞,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原諒你?你永遠都無法抹去你犯下的罪行。我曾那麼相信你,愛你,而你卻給我帶來了滅頂之災。”說罷,小楓決然地轉身,揚長而去。
塵土在空氣中彌漫,如同她心中破碎的希望與愛情。李承鄞望著小楓遠去的背影,那背影是如此決絕,仿佛將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往都斬斷在這草原之上。
他的雙腿一軟,癱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心中滿是絕望與無助。
他知道,自己親手將最珍視的愛情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而他隻能在這無儘的悔恨中,獨自麵對那被仇恨吞噬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