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霧睡得很沉,睫毛隨著呼吸一顫一顫,謝歸瀾不確定他會不會突然發脾氣,並沒有叫醒他,就讓他這麼睡著。
謝歸瀾擰開台燈,在破舊的書桌前做卷子,少年背影清瘦挺拔,穿了件黑色t恤,襯得手臂冷白修長,腕骨凸出。
等到晚上十一點多,岑霧才揉了揉眼睛,很困倦地醒過來,睜開眼還以為在做夢。
“少爺醒了。”謝歸瀾察覺到他的視線,站起身朝床邊走過去。
岑霧一愣,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在什麼地方,他頓時睡意全無,蹭一下坐起來,磕巴說:“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穿書到現在都沒怎麼睡覺,又累又困,謝歸瀾床被洗得很乾淨,帶著股冷淡的香味,他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沒關係,”謝歸瀾垂下眼,瞧不出到底有沒有生氣,“少爺找我有事?”
換成以前,岑霧要是不小心睡了他的床,肯定會暴跳如雷,覺得是這輩子最大的恥辱,現在卻隻有雪白慌張的一張臉。
連撓人都不會,是個不敢伸爪子的貓。
岑霧嘴唇動了動,但他還沒開口,棚屋的門就被人猛地推開。
謝商景晚上本來跟人在會所玩,結果聽人說謝父去了醫院,心裡煩躁的要命,根本玩不下去,索性提前回來。
他臉上都是冷躁的怒意,直到推開門,見到岑霧,才突然一愣,嗓音壓著火氣說:“你在這兒乾什麼?”
岑霧被他這怒氣衝衝的模樣嚇得一哆嗦。
謝商景身後還跟著幾個人,褚子健,還有另外兩個岑霧沒見過的,反正肯定都是這個圈子裡的富二代。
謝商景突然暴怒,幾個人都忍不住探頭,想瞅瞅到底怎麼回事。
然後就見岑霧坐在謝歸瀾的床上,他之前睡得很沉,頭發淩亂,雪白的耳朵尖充血泛紅,衣服也亂糟糟的,因為被謝商景嚇到了,眼睛盈著濕漉漉的水光。
謝商景本來就臉色難看,頓時又陰沉了幾個度,盯著岑霧冷冷說:“解釋。”
我靠。
幾個富二代都滿臉震驚,他們跟著謝商景過來打斯諾克,怎麼也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這算什麼,捉奸現場?
“二少……”褚子健都懵了,但他率先反應過來,指著謝歸瀾說,“是不是你強迫他的?!”
岑霧:“……”
不是,哥們兒你們,這都什麼跟什麼。
“等…等等!”岑霧連忙出聲,還好他早有準備,他拿起旁邊的化學卷子,怒道,“我過來抄個作業,你…你們吵什麼?”
謝商景仍然冷臉,“抄作業?”
“不然呢?”岑霧冷懨懨的,很不高興的樣子,惡人先告狀說,“你教我?”
謝商景:“……”
謝商景本來想說教就教,然後想到岑霧那個倒數第二的成績,沉默了下。
怎麼說呢,岑霧有被他的沉默羞辱到。
謝商景根本沒把謝歸瀾當人看,他覺得岑霧也一樣,他將信將疑,沉下臉說:“行,那前天晚上酒吧怎麼回事?”
“我聽人說,你為了他跟王越動手?”
岑霧馬上看向褚子健,褚子健慌張擺手,誰他爹的陷害他,他根本沒說過。
雖然他叔叔是謝氏名下船舶公司的經理,但謝商景不太能看得上他,他唯一的老大就是岑霧,他絕對不可能背叛他老大。
“我…我去酒吧玩,”岑霧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抬起頭時眼眶濕紅,就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他故意惡心我,你還替…替他說話。”
謝歸瀾就在他旁邊,全程看到了他偷偷掐自己,然後裝哭,嘴角不由得抽動了下。
岑霧怕自己哭得不逼真,還捂住臉啜泣了下,指縫間露出一雙濕紅的眼睛,趁謝商景不注意時,對著謝歸瀾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