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越眼熟,他悚然一驚,瘋狂扒拉花臂,“老大,他他他……他是岑家的那個……”
?
花臂沒聽懂黃毛在說什麼,也沒想到岑霧真的報了警。
十分鐘後,這幫混混互相攙扶著,滿臉糊著血,雙腿打顫,心酸地走進派出所。
“怎麼又是你們幾個?!”派出所的女警見到他們就頓時冷下臉,“才出去幾天就找事,連學生都不放過,給人家嚇成什麼樣了?!”
混混們:???
冤枉啊,青天大老爺,你怎麼不看看我們被打成了什麼樣?
岑霧還有點發燒,額頭上頂著退燒貼,他長得漂亮年紀又小,臥蠶本來就很深,高燒後微微紅腫,睫毛濕漉漉地黏在一起,肩膀上披著毛毯,很乖的樣子。
謝歸瀾身上也穿著校服,冷淡沉靜,褪去了那股戾氣,其實還挺像個好學生。
至少比花臂他們像。
“嚇到了吧?”女警和顏悅色地給他們倒了杯熱水,又拿來點小餅乾跟水果糖,安撫說,“彆怕,他們不敢再動手了,你們現在很安全。”
花臂越聽越想吐血,但旁邊的黃毛不知道發什麼瘋,壓在他身上死活不讓他張嘴。
岑霧嗓子有點發緊,他開口說話還是很艱難,但他沒指望謝歸瀾會聽他的,所以磕磕絆絆地想搶在謝歸瀾前麵。
謝歸瀾卻突然開口。
“我母親住院缺錢,”謝歸瀾膚色山雪般蒼白,隻有薄唇殷紅,反而襯得整個人骨相更深邃俊美,那雙漆黑的桃花眼抬起來,有種很迷惑人心的錯覺,“我晚上在學校附近打工,不認識這幾個人,他們突然尾隨我。”
花臂老大:???
你再放屁?還敢說不認識老子?!
花臂差點一個暴怒而起,又被旁邊的男警牢牢按住,嗬斥說:“老實點!”
花臂隻能憤恨地繼續蹲著。
謝歸瀾桃花眼微微抬起,望了岑霧一眼,然後說:“多虧我同學經過,為了救我,才跟他們打了一架。”
花臂:???
警察:???
睫毛胡亂翹著,滿臉柔軟好欺負,還頂著個退燒貼的岑霧:???
女警看著身高直逼一米九,麵容深刻挺拔的謝歸瀾,還有旁邊因為生病蔫巴巴軟趴趴的岑霧,表情漸漸一言難儘。
但謝歸瀾卻好像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他轉過頭,跟岑霧說:“謝謝。”
“……”岑霧乾巴巴地開口,“不…不客氣。”
“就…就是我打的,”岑霧攥緊了自己沙包大的拳頭,本來想假裝對著花臂打一拳,演示一下,但對上花臂滿臉糊著的血。
太醜,下不去手。
他轉過頭給謝歸瀾的胳膊來了一拳,紅著臉說:“就…就是這麼打的。”
謝歸瀾突然挨了一記棉花拳。
謝歸瀾:“……”
這打的,警察都想說你彆獎勵他了。
花臂:“……”
侮辱誰呢?到底有沒有人能來管管?!
“對了,”就在此時,旁邊有個老警察盯著謝歸瀾,突然開口,“我認識你啊,你是謝歸瀾吧?淮京一中那個年級第一!”
他孩子就在淮京一中上學,謝歸瀾的照片常年貼在表彰欄上,想不認識都不行。
老警察才說完,幾個混混頓時脖子一緊,都快被周圍譴責的目光給剮了,搶誰都不行,何況搶人家勤工儉學的年級第一。
這件事的性質其實很簡單,就是在淮京一中附近搶劫,這幾個人又是慣犯,派出所警察處理他們的案子都很熟練了。
岑霧跟謝歸瀾很快就能離開。
剛才還下了點小雨,現在又不下了,月光如水,微涼的夜風拂過。
岑霧還沉浸在一種莫名其妙的羞恥裡,他伸手揪了揪自己幾根亂翹的頭發,抬起頭突然撞上謝歸瀾的眼睛,謝歸瀾盯著他通紅的臉,唇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來一點。
岑霧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謝歸瀾彆過頭時,他確定自己看到謝歸瀾笑了,他連忙追上去,拉住了謝歸瀾的手腕。
但這下再看,謝歸瀾仍然是那張冷冰冰的棺材臉,岑霧不滿地說:“你笑什麼?”
謝歸瀾不理他。
岑霧雙眼在夜幕底下微微泛著光亮,“我…我一拳能打三個你,你不服氣?”
還挺凶。
就是退燒貼要掉了,謝歸瀾抬手給他按到額頭上,按得岑霧暈乎乎地晃了晃,才收回手,“我沒說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