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正首坐著位長眉垂肩的老道,左手邊是一位青年道人,右手邊則是一位坤道。
三人都在打量著衛淵,衛淵隻覺全身上下的秘密都要被看穿之際,月中陰影動了動,衛淵的氣運頓時如同罩上了一層薄紗,影影綽綽的怎麼都看不清楚。
青年道人本是含笑望來,望過之後笑就僵在了臉上。
隨即少女陰陽身上騰起一片混沌之雲,遮蓋了衛淵識海,將所有目光都擋在了外麵。居中的長眉真君雙眼微開,麵露訝色。但那女真君卻似有些不甘心,雙眼中隱現層層青氣,似有掃開混沌之意。
此時紅蓮菩提輕輕晃動,本來各自忙碌的幾萬凡人忽然有末日到來之感。但他們似是早知終有一日會如此,並不驚慌,隻是安靜坐下,等候死亡。
那女真君眉心處隱隱浮現一片灰黑,她眼中光芒斂去,微笑道:“好你個衛淵,這是想讓我業力纏身啊!玄月老道傻乎乎的,教出的徒子徒孫怎地手段如此陰險?”
這話衛淵自不能隨便接,隻是道:“這個,晚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女真君笑笑道:“這次能回來就好,你身上的秘密,隻要不危及太初宮,不影響自身道途,我們是不會問的。”
在進來之前,引路的弟子就對衛淵說過三人身份。居中的長眉老道是造化觀觀主丹明子,也稱丹明真君,目前執掌北方山門。青年道人是衍時真君,女道則是建木殿殿主黃雲真君。
同時被三位真君注視,衛淵壓力自是極大。
長眉老道此時道:“你能平安歸來,自是極好。講講你在北邊的經曆吧。”
衛淵當下就將自己如何落入北方,如何被遼族發現並追殺,然後如何逃回來的經過扼要說了。那遺祖先祖想要奪舍、反被滅殺之事也說了,隻是略去了真龍血裔相關細節。
即便如此,三位真君也是聽得微微動容。
等衛淵講完,丹明真君道:“此行當真是九死一生,能回來確實需要極大氣運。
當日因果大咒發動時,非仙君無法對抗,而宮主已閉關多年,目前狀態未知。不到宮中生死存亡關頭,誰都不能打擾。而我等想要援手,除非和你有重大因果,否則就需要提前數日備下大陣,借助陣法之力才能乾涉一二。
所以當日非是宮中棄你不顧,實在是事發突然,無法及時救援。”衛淵道:“弟子明白,並無怨懟之心。”
長眉老道麵容和緩了幾分,說:“明白就好。當年你私自立下青冥,雖是好意,但實與大局無益,當年老道對此是很有微詞的,當然,現在這一看法也不會改變。但自那以後,你能於不可能中頑強立足,屢挫強敵,實屬不易。
而這一年來我太初宮麵臨局麵日漸艱難,資糧都用到了北方,很多應該給你的支持都沒能給到,多少是有所虧欠的。這樣吧,剛剛聽說你歸來途中曾斬殺兩個法相,你這次所得天功多少,老道自掏腰包,一模一樣的給你加一份。你就好好換些上品丹藥法寶,增加底蘊。要靠你那祖師賞賜,這輩子怕是都沒有指望。“
衛淵趕緊行禮:“多謝真君!”
衍時真君也笑道:“你能回來,這是大好事!嗬嗬,既然丹明師兄都這麼說了,我這作長輩的不然不能落後,也
話說一半,衍時真君忽然心尖肉一顫,下半句話就縮了回去。他默默在袖中掐算,然後就改了口:“也就樂見其成。”長眉老道狐疑地看了眼衍時。這家夥擺弄氣運,一向神神秘秘,但也財大氣粗。聽說他殿中最出色的弟子和衛淵走得很近,於情於理都應該有所表示,今個這是怎麼了?
黃雲真君此時道:“我那隔了多代的徒孫鋤禾聽說也在你那界域,這孩子自幼頑劣,不肯用心修習,又喜好吹牛。要不是運氣好,與兩隻法相靈物結成兄弟,恐怕連山門都出不去。你現在法相就在眼前,日後修為有成後,對他卻是不可縱容。”
衛淵心中大震,原來鋤禾真人和貓蛇是這種關係!自己一直以為兩隻靈寵是奉他為主呢!這老道瞞得滴水不漏,果然演技精湛!
黃雲真君打量著衛淵,見他眉眼如畫,越看越是喜歡,當下便道:“即然丹明師兄許了你天功加倍,那我也”話說一半,她突然看到衍時真君使了個眼色,於是當即改口:“贈你幾株靈植吧。”
丹明真君這時要再看不出不對,一身修為就都修到狗身上去了。他現在執掌北方山門,當下人雖然坐著未動,但神念離體,已經調出了勳功榜,選到道基一欄,細細看去。
隻一看,老道就驚得差點長眉都飛了起來!
衛淵名下天功剛剛有所變動,直接跳到了兩萬六千!也就是說,此次自北方回歸,衛淵斬獲天功整整一萬!
他不是說隻斬了兩個法相嗎?兩個什麼樣的法相能有一萬天功?就算長眉老道向來自負,但也知道在法相時期時,自己頂多也就能值個四千天功,想有餘都困難。
一時之間,老道竟是有些好奇衛淵殺的是什麼人,差點忘了自己答應了要貼補一倍天功的事。不過他隨即反應過來,一想到竟要補一萬天功,以他身家之豐厚,也不禁微微有些肉疼。
此時此刻,老道才明白過來衍時真君定是算出了什麼,才會改口,然後又暗中提醒了黃雲真君。
不過丹明老道輩份極高,修為也是高絕,比玄月還強了一籌,再積累個三四十年就有望衝擊仙關。以他身份,自不可能出爾反爾,於是向衍時真君淡淡的看了一眼。
衍時真君隻作沒看見。
丹明老道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問:“你殺的那些法相可有名字?”
衛淵想了想,道:“其它人不知道,就知道其中一個叫龍鷹,好像有點厲害。”衍時真君雙眉一揚,道:“龍鷹?難怪,難怪。”
丹明老道又瞪了他一眼,衍時真君還是當作沒看見。
丹明真君道:“你這幾日就先在山門休整。你祖師玄月有傷在身,正閉關療傷,要七日後才能出關。你此次境界提升過快,需要好好沉澱,暫時先不要想法相之事。”
衛淵起身致謝,然後問:“老師可要緊嗎?”
丹明真君道:“她道基被毀,本來道途斷絕,但有穢土白蓮重塑肉身,道途是接續上了,但道心出了問題,還需要過重塑道心這一關。”
衛淵聽罷卻是鬆了口氣,不用轉世重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