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同壽淩空一抓,將副將抓到自己麵前,喝問:「怎麼回事?」
那副將身上還有濃濃酒氣,但此刻酒已經嚇醒了,道:「天氣苦寒,弟兄們隻能在城外營帳裡住,就有些受不住,於是想到城裡來喝酒暖身。然後喝酒的時候,就聽人說準備好的營房全都給定西軍占了,其餘人都不許住。我當時腦子一熱就想著過來看看是什麼人這麼橫,然後—就打起來了。」
許同壽皺了皺眉,看了眼地上屍體,冷道:「衛大人,大家同殿為臣,底下人如果隻是打打鬨鬨,都是小事,怎麼還出了人命呢?」
衛淵毫不客氣地道:「你手底有個雜兵,居然敢伸著脖子讓我砍,於是我就成全了他。至於後麵死的那些人,都是誤傷。許大人,你該不會覺得你安北軍一個小兵都能跟我無禮,我還得給你這個麵子吧?」
許同壽雙眼微眯,盯著衛淵,殺氣漸漸顯現。
衛淵安坐馬上,絲毫不懼。
此時許同壽身後一名參將忽然道:「衛淵!你是不是說過,我許家法相,都是垃圾?!」
衛淵淡道:「沒錯,是我說的。”
許同壽忽然反手一鞭,狠狠抽在那參將頭上,頓時將他抽得皮開肉綻,滿臉是血。
隨後許同壽不理會那參將,對衛淵道:「本官手下得罪了衛大人,但也死了人,現在可否放了他們?」
「放人!」衛淵一揮手,戰士們就斬斷安北軍手上的繩索,將他們推了出去。
這些安北軍人人身上帶傷,剛剛打架時雖然處於絕對劣勢,但仍是人人搏命,不是一般的凶悍。不過青冥鐵騎同樣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遇上不服的,那就打到服為止。
許同壽再一揮手,戰士們就將屍體都抬了起來。隨後衛淵命人將繳獲的武器交還,許同壽向衛淵一拱手,陰冷道:「衛大人,好自為之!」
說罷他率眾離開,再無多言。
此時沒了外人,崔聿便道:「此事必是有人挑撥!」
衛淵淡道:「這是當然。從這片軍營全給了我們時,我就知道了。我也大致知道了做這件事的是誰。」
崔聿道:「既然知道是陰謀,那我們何不讓一些營房出來呢?這片軍營住得下兩萬人。」
「讓?為什麼要讓?」衛淵反問,然後冷笑道:「他們敢給,我們又不是接不下,若是不接,
豈不是顯得我們怕了?再說,像許同壽這種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稍一琢磨自然就能明白過來。他在我們這裡占不到便宜,自然會遷怒到始作俑者身上。”
衛淵又道:「這樣的衝突,總比其它方式要好。”
許同壽在王都有自己的產業,此刻回到府中,怒氣衝衝地進了書房,然後就是乒乓一通亂砸,
嚇得下人們若寒蟬,不敢靠近,
等稍微安靜些,一名文士快步走進書房,然後將門緊緊關上。
房間內的許同壽正端茶慢飲,哪有半分暴怒跡象?見文士到來,他當即笑道:「齊先生來了,
快坐。」
這文士氣度不凡,坐定後即道:「聽說許大人和定西節度使的人產生了衝突?」
許同壽哼了一聲,緩道:「都是九門提督呂中植布的局,把軍營全給了衛淵,然後煽動我的手下過去鬨事!哼,我也是將計就計。不和衛淵鬨幾條人命出來,恐怕那些姓呂的都要睡不著。」
文士微微一笑,道:「看來根本無須我擔心,大人自然什麼都看得明白,一切儘在掌握。」
許同壽道:「王都這邊沒什麼大事,倒是家族那邊,有件要緊事得先生跑一趟,其他人我實在不放心。」
齊先生道:「大人請講。」
「我在那邊有八萬畝桑林和十五萬畝糧田。近來絲價大漲而糧價跌,聽說絲都被衛淵收去了。
我想著將幾萬畝糧田改成桑林,又有些放心不下,總覺得這裡麵有什麼陰謀。可是不改的話,一年就要少二十萬兩仙銀收入,總有些不甘心。
所以我想請先生回去一趟,看看要不要將糧田改成桑林,改的話要改多少。”
齊先生神色一正,鄭重道:「這事恐怕得去青冥走一趟才知道。趁著衛淵還在王都,青冥防備空虛,我明日就出發。”
「那就拜托先生了。」
文士離開前,許同壽忽然道:「此事若是我直接問衛淵,先生覺得如何?」
「如此自是最好,不過要在離開王都後才行,否則那些人命就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