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這就去挑選麵具,然後再換上年節特製的衣裳。
喬羨先換好了衣裳,在外頭百無聊賴等著孟清月。
等著等著,不由得有些不耐煩。
真煩人。
除了他娘和他妹,喬羨覺得世上女子都是一樣的煩人,換個衣裳都要這麼久。
大約一刻鐘,簾子輕搖晃動,女子藕節般水嫩的手臂挑開門簾。
喬羨等著憋了一肚子氣,張口便是不滿,忽的,目光落在孟清月手臂上,卻驟然頓住了。
那樣驚駭震驚的眼神,摻雜著濃重的激動與不敢相信,孟清月匆匆走出的時候,頓時嚇了一跳。
雖是勞世子多等了她一會兒,卻也不至於做出這樣一副駭人模樣吧?
她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世子,方才換衣裳的人太多,這才耽誤了”
下一瞬,頓覺手腕一痛,便見得喬羨驟然上前,猛的把她雙臂攥住,極力壓抑著的嗓音仍是難掩的顫抖,“你胳膊上是什麼?”
孟清月一臉茫然,低頭看了看,下意識問,“什麼?”
他們動作慢,前去參加燈會的男女早已先至,此刻當街無人,喬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當即不管不顧強硬的扒開孟清月的袖子。
右手,若他沒記錯的話,就是右手!
妹妹右手手腕處,自娘胎出生便有一處羊頭胎跡!隻是顏色與膚色相近,且藏於衣袖之下,外人輕易看不見。
可方才孟清月掀簾子的那一瞬,他分明瞧見——孟清月,這位淮南侯府二小姐的右手手腕之下,分明就有這樣一處胎記!
她究竟是誰!
眼見著喬羨神色如此駭人,更是忽然便對自己拉扯起來,孟清月神色浮出幾分驚懼,“世子,來來往往這麼多人你彆這樣”
可,思妹心切的喬羨此刻哪裡還顧得上這麼多?
每日一閉眼,腦中便是那個粉粉糯糯的小團子叫自己阿兄的模樣,這麼多年,他思念妹妹早已是發了瘋。
男女本就力氣懸殊,孟清月被強硬的鎖在牆角,旋即衣袖便這麼被重重掀起——
就是這裡!
喬羨的眼睛都亮了。
孟清月卻是愈發驚恐起來。
許是意識到此刻兩人似乎也太近了些,若是落在來來往往的行人眼中,隻怕風言風語便足以把她淹死!
孟清月反抗的動作愈發猛烈,幾乎含著哭腔,急急苦苦哀求。
可,喬羨恍若未聞,隻是死死盯著那藕節一般的手臂,攝人的目光幾乎要把牆角都燙出一個洞來。
下一瞬,卻聽見身後一陣震驚摻了慌亂的嗓音,“你們在做什麼!?”
喬羨如夢初醒般回轉過身,迎麵對上喬夫人驚恐的雙眸。
視線再往左,是同樣震驚到近乎呆愣在原地的孟夫人和孟長樂。
亂套了。
天色越來越黑,銀河中星星點點的光暗了下去,漫天彩燈漸漸飄遠,旋即不知落在天涯海角哪個角落裡,暗沉,生灰。
國公府已經足足吵了一晚上。
喬羨跪在地上,雙頰上紅腫的巴掌印清晰可見,喬夫人的怒火已經持續了半個時辰,可一轉頭,卻見得喬羨仍舊是那副疑惑怔愣的模樣。
她氣急,一個花瓶砸到他腳邊,“你聾了?傻了?還是啞了?我與你說了這麼半天,你竟是一句話也沒聽進去麼!?”
喬羨的思緒終於被拉回,他緩緩抬頭,看著怒火中燒的母親,神色尚且有著幾分遲鈍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