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鏡仰頭看著眼前的筒子樓,十二年過去,筒子樓的牆壁都變得無比斑駁,加上即將拆遷,住戶減少,這棟建築看上去好像越發的老舊和殘破不堪。
容鏡走上樓梯,灰白的牆粉落了一地,他吭哧吭哧來到八樓,循著記憶裡的門牌號,走到803前,一抬頭,眼睛倏地亮了起來。
803的門口看上去和十二年前好像並沒有什麼區彆,老舊的門上貼著春聯和福字,門口放著鞋櫃,但櫃上沒有鞋子,卻有一盆還碧綠的盆栽以及幾個坐得端端正正的動物玩偶。
容鏡拎起兔子玩偶的耳朵細細觀察,還是記憶裡的兔子,但這隻兔子明顯變舊了很多。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敲了敲門。
嘟嘟嘟。
無人應答。
容鏡不死心地繼續敲。
嘟嘟嘟。
終於有腳步聲傳來,伴隨著吧嗒一聲,容鏡正前方的803大門毫無動靜,而一旁的801卻被人從裡推開,露出了一張年邁的臉來。
那張臉的主人眯起眼睛盯著容鏡看了半天,忽而道:“小鏡子?”
…
雁城。
謝氏旗下的私立醫院,住院部的走廊。
宋清皺著眉接聽電話,當聽到負責人的一句“地上多了個坑,坑裡有一副被打開的棺材”時,腦門上突突突地冒起了幾個碩大的問號。
他沒忍住問:“你現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南城墓園的負責人也一臉欲哭無淚的模樣,天曉得今天早上保安巡邏到墓園的西北角看到撐開的帳篷以及一副棺材時有多驚恐。
但最驚恐的並非此刻,而是在查看了監控以後。
“真的沒有跟您開玩笑,我接到保安的電話以後去調了監控,監控顯示昨晚十二點左右有五個男生翻牆進了墓園,他們身上都背著包,不出意外的話,留在西北角的帳篷就是他們留下的。但兩點不到,監控再次拍到他們像是被鬼追一樣,跑得比兔子還快,一路竄出了墓園。”
“我報了警,警察找到了那幾個男生。他們所有人的口供都一致,說棺材不是他們放的,而且他們在喝酒聊天的時候,有一道不屬於他們的聲音插了進來……至於那聲音的主人,他們因為害怕,隻顧著往前跑,沒人回頭看。”
宋清:“……”
他揉了揉眉心,說了句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
但等到轉身的那一刻,心底卻泛起了漣漪。
他是謝氏掌權人謝長時的特助,從他跟在謝長時身後的那一天開始,他便知道謝長時尤其關注昌溪縣範圍內的南城墓園以及綏縣的消息。
宋清有些不明所以,隻猜測或許南城墓園內埋著對謝總很重要的人。但謝總以前跟他母親生活在綏縣,謝母去世以後也埋在綏縣的墓園內,所以這樣的猜測又好像不符合邏輯。
直到現在……宋清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不太理智的想法,該不會,謝總一直關注南城墓園,是提前知道那兒藏了口棺材吧?
宋清抖了抖身子,覺得自己的腦洞實在有點大,趕緊回到了病房內。
寬敞的病房中央擺著一張床,日光穿過窗簾落在床上,照亮了年輕男人的五官。謝長時一個月前突然毫無征兆地陷入昏迷,送往醫院後做遍了檢查,卻愣是什麼也沒查出來的。查不出病,醒又醒不過來,便隻能像此刻一樣安靜地躺在床上。
不過今天淩晨傳來了好消息。
護士夜間查房時,注意到謝長時的手指動了動。
雖然檢查結果與先前沒有區彆,但所有人都認為這是謝長時即將蘇醒的征兆。
宋清呼出一口氣,正欲彎腰替謝長時將被子往上拽一拽,卻不想在低頭的瞬間,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睜開的漆黑眼眸。
宋清一愣,驚喜還未表露,嘈雜刺耳的來電鈴聲便打斷了他。
謝總醒了和來電之間,宋清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該選前者。隻是,目光瞥到來電消息,他卻咦了一聲,手指下意識點了接通。
陌生但好聽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好,我是容鏡,婆婆說聯係您可以找到謝長時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