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風雪中,一身素衣長袍踏雪而行,片雪不沾身。
老人如從天上來,遺世而獨立,緩步而行,卻是刹那而至。
海東青秀發狂舞,風衣獵獵,陰冷的氣機比這大雪天的寒意更加冰冷刺骨。
陸山民伸手握了握海東青的手腕,後者蓬勃的氣機才漸漸收斂。
老人停下腳步,目光停留在海東青身上,一雙古井不波的眼睛泛起明亮的光芒。
“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紀,能夠讓我眼前一亮的人屈指可數,尤其是你們這一代人,格外耀眼耀眼,給了我太多的驚喜”。
海東青冷冷盯著老人,雖然對方沒有流露出絲毫氣機,但卻感受到了比在東海那位殊死一戰的老人更加懾人的危險。
“你的時代已經過去,陳舊腐朽的東西總歸會被淘汰,你也不會有例外”。
老人嗬嗬一笑“東海鷹神海東青,果然名不虛傳,氣度夠大,口氣也夠大”。
陸山民看向海東青,“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這麼響亮的名號”?
海東青嘴角微微翹了翹,一副標誌性的鄙夷神色。她自然是不屑於標榜自己在黑·道上的威名。
老人站立在二十米開外,背負雙手,目光轉向陸山民。
“你能讓這樣的人物替你死心塌地的賣命,更不簡單”。
“我本以為你超脫俗世,沒想到也俗不可耐,八卦的功夫比狗子隊還厲害”。
老人笑了笑,淡淡道“你的眼睛隻看得到你想看的東西,不知道也正常。何況你不知道的又何止這些,正如眼前這場戰爭,你還有太多近在咫尺的東西沒看清”。
陸山民傲然而立,“看得清與看不清有什麼區彆,難道前麵沒路就要停下腳步不再走路”?
“沒有路的時候停下來看看,想想會更好,至少比盲目的莽撞要好一些”。
“爺爺曾經說人老了最忌變得聒噪,會令人心生厭惡,我想說的就是你這樣的老人,自以為看透世間一切,了解所有人和事,實際上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意淫罷了”。說著沉聲道“你!並不了解我”。
老人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牙尖嘴利,這一點不像陸晨龍,像你媽媽”。
陸山民神色一變,滿臉寒霜。“你沒有資格提她”。
老人微微仰頭看著天空,保持著這個動作久久沒有動,也沒有再說話。
周圍變得安靜了下來,唯有雪花在空中漫舞。
陸山民冷冷的看著老人,他對老人有種很複雜的感情,其中既有看到爺爺般的親切,也有種讓人恨之入骨的痛恨。在親眼看到贏恬死之前,他還幻想著母親的死或許與這位老人關係不大,但自從看到贏恬的慘死,他不在報有任何的幻想。眼前這個老人,決不能把他當做一位普通老人看待,他沒有任何人情味可言。
“你是來阻止我的”?
“你覺得呢”?老人淡淡道。
“今天,天王老子也休
想阻止我”。陸山民堅決的話語在這方天地中久久回蕩。
老人望著天空微微搖了搖頭,“今天這陣仗,我若出手,豈不是正中某些有心人的下懷,讓他們有理有據的順藤摸瓜”。
“那你來乾什麼”?
“我也不知道,也許隻是想跟你聊聊,拉拉家常”。
“拉家常”?“嗬嗬嗬嗬,”陸山民連連冷笑,“你還真是一點也不見外”。
老人悠悠道“我們本來就不是外人,否則當初我怎麼會替你打通滯阻筋脈助你突破”。“不過,我確實沒想到你會給我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是不是很後悔讓我成長起來”?陸山民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譏諷。
老人沒有因陸山民的不敬而有絲毫不滿,“你的母親是我的關門弟子,你也算是我的徒孫,你能成長到現在,我很欣慰”。
“聽你的口氣,你還有點人情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