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穗安緩緩的抬起頭,道:“陛下,臣不知李世榮的兒子還活著。”
皇帝臉色鐵青,從龍袍中取出一個卷軸,狠狠的拽在祝穗安的臉上。
卷軸的軸頭,給祝穗安的額頭開了個口子,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祝穗安不敢擦,隻能任由鮮血順著臉頰淌落。
“打開看看。”皇帝冷冷的說道。
祝穗安道:“臣遵旨。”
打開卷軸後,裡麵寫著一首詞。
【滿江紅】
上闋沒什麼問題,但看到下闋開頭六個字,祝穗安臉色驟變。
“隆武恥,猶未雪……”
“陛下,何人如此大膽。”
皇帝道:“李世榮的好大兒,陳浪啊。”
祝穗安這才注意到,這首詞的落款,寫的是陳浪兩個字。
“陛下,陳浪……他不是……”
皇帝氣的腳都抬起來,想要踹祝穗安,但最終考慮到作為皇帝的威嚴,這一腳還是收了回來。
“還跟朕狡辯是不是?如果他不是李世榮的兒子,怎麼會跟馮朝英長得那麼像?你可彆告訴我,他是你跟馮朝英生的。”
祝穗安道:“陳浪二十五歲,李將軍……李世榮被抓是二十三年前的事情,年齡對不上。請陛下明鑒!”
皇帝咬牙切齒,道:“祝穗安啊祝穗安,你當朕的皇城司是吃乾飯的嗎?”
“陳浪如果不是馮朝英的兒子,你會大老遠從臨水跑去廣陵府,給他主持公道?”
“陳浪要不是馮朝英的兒子,你會在出征前,讓陳浪專門做一頓飯給馮朝英吃?”
“陳浪要不是馮朝英的兒子,你會殺閆孝國嗎?”
祝穗安還欲狡辯,皇帝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道:“二十三年前的南河縣縣令,親口跟朕說,陳浪的年齡是改過的。”
“這裡麵也少不了你的手筆吧!”
祝穗安看著皇帝,心中一片冰涼。
他確實沒想到,皇城司的滲透這麼厲害,連自己身邊都有皇城司的人。
皇帝漠然道:“無話可說了?”
祝穗安緩緩低頭,道:“臣……知罪,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隻求陛下看在臣這麼多年來為國儘忠的份上,放朝英跟她的孩子一條生路。”
說完,重重叩首。
皇帝走到椅子旁坐下,手指叩打著扶手,沉吟良久之後道:“陳浪這個人……朕其實是很看重的。”
“他在臨水縣搞的那一套,效果很好,短短兩個月,把臨水縣的稅收翻了好幾倍。”
“這樣的人才,殺了著實可惜。”
“可是他作為李世榮的兒子,寫出隆武恥、猶未雪這樣的字句,他這是要給他爹翻案啊。”
祝穗安嘴唇微微顫抖,道:“陛下,陳浪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臣沒有跟他提到過,甚至都沒有讓朝英與他相認。”
“這首詞的內容,雖然有些大逆不道,但臣相信陳浪絕沒有要替李世榮翻案的意思。”
皇帝漠然道:“你如果讓他跟馮朝英相認,朕絕不會留著他。”
“但現在嘛,他既然不知道自己是李世榮的兒子,朕可以饒恕他的冒犯之罪。”
祝穗安道:“多謝陛下。”
皇帝冷笑:“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陳浪不是覺得,隆武年那一仗是恥辱嘛,朕就給他一個雪恥的機會。”
祝穗安咽了咽口水,道:“還請陛下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