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藺赴月愣了一瞬,當即提步朝廊下走,“備馬,即刻回府。”
“是。”
主仆三人走到院門口,有兩人竄出來阻攔,“少夫人,老太太要您靜思己過,您不能出攬月閣……”
藺赴月俏麗的眉眼此時已染上冷厲,她冷冷凝視兩人片刻,薄唇輕啟,“滾開。”
她二人還欲再語,被二萬賞了一人一腳,踹得人仰馬翻倒在地上。
藺赴月連看都懶得再看她們一眼,快步朝月洞門外去了。
從秦家到藺家的一路都顯得格外漫長,過了約有半炷香的功夫,馬車拐進榆林巷,藺赴月掀開簾子跳下車。
藺府前的門房見是她,眼淚險些掉下來,迎上來時聲音裡已然帶了哽咽。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姐……咱們少夫人她,她……”
藺赴月一顆心沉下來,渾身的血液都往腦門子上衝。
越走越快,越覺得心下抖顫,快進雲霞閣時,聽見了裡頭悲戚的哭聲,她瞬間就慌了神。
雲霞閣裡四處飄散著血腥味,臥房門前跪了一地的婢女仆婦,個個低著頭小聲啜泣著。
藺赴月從她們之間走過,身體僵硬得好似一具屍體。
隔著人影仝仝,藺赴月一眼看見了床上躺著的梁令儀,她膚色蒼白似明紙,眼睛緊緊閉著,眉頭蹙成了一道細細的山巒。
藺赴月愣了半晌,又突然奮力撥開床前站著的人,跪倒在梁令儀床前,瘋了一般搖晃她的身體,“阿嫂彆戲耍我了,你快起來,起來啊!”
身後有人來阻她,她卻不知從何生出這樣大的力氣,一把揮開了梁令儀身上蓋的褥子,然後愣在原地……
雪白的床單上全是紅殷殷的血,還在源源不斷從梁令儀的腿間流出。
杜婉菱避開臉不忍再看,泣不成聲,“令儀在街上被人擄走,一夜未有消息,今兒一早被人扔在鬨市上……郎中說,被人折磨至穀道破裂……無生還可能了……”
藺赴月腦中“嗡”的一聲,耳邊隻剩轟鳴響聲。
她後退兩步,死死捂住耳朵,眼睛圓瞪著,目眥欲裂。
“小月兒,等我做了你的阿嫂,你可就不敢再作弄我了……”
“我,我心悅你哥哥……”
“日後若你過得不好,阿嫂就去接你回家,左右咱們藺家又不是養不起你一個……我的嫁妝也夠的!”
“彆怕,以後阿嫂都會陪著你的。”
“小月兒……”
藺赴月伏倒在梁令儀肩頭,泣不成聲,如此親昵的觸碰,好像能感覺到阿嫂的生命在一寸一寸流逝,身子也在慢慢變涼。
她猛地站起身來,疾步朝屋外走,被藺無杳一把攔住,喝道“你去哪兒!”
藺赴月身子發抖,聲音也抑製不了的發顫,“去衙門,去報官。”
難道叫她眼睜睜看著阿嫂含冤而死?她做不到,也絕不能!
藺無杳聲音愈發滄桑,“你以為我們不想嗎?”
藺赴月轉過身來,眼睛通紅,眼淚如同大雨,瓢潑沒有止意。
杜婉菱捂著心口跪倒在地,哽咽難言,“梁家今兒一早往衙門遞了訴狀,午後親家大人便被橫馬撞死在禦街上,那人見撞死了人便自儘了,他們就是要死無對證……”
藺赴月神情一滯。
這世道還有王法嗎?
她嗓子灼痛,突然想起什麼,艱難道“之前城中遇難的那幾家……”
“嫁人的嫁人,出城的出城……總之都息事寧人了。”
咯噔,藺赴月聽見自己心臟漏跳的聲音。
這是她生來這麼久,頭一次感到如此深沉的無力,好像事態在逃脫她的掌控,往最壞的結果走。
她吸了吸鼻子,靜靜站在原地。
突然,她目光在房中梭巡起來,終於在床腳看到了藺知硯的身影,他蹲在那兒,目光失神,無助地盯著床上的梁令儀。
她快步走到哥哥身邊,急聲道“百姓若有衙門處置不了的冤屈,可敲響登聞鼓,送呈天聽,哥哥,我們去擊鼓,去求請官家為阿嫂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