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有些錯愕,一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方聞鳶驚訝地張了張嘴,悄悄湊到藺赴月耳邊,“我沒看錯吧?這不是上次我們……”
“是她,那個青蓮聖女。”
方聞鳶不敢置信地盯著她看,“你和裴大人不是都說她是江湖騙子嗎?這陳夫人怎麼……堂而皇之把她帶到這種席麵上來了?”
藺赴月搖搖頭,目光有些深沉。
席上有人長長“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的樣子,“她不就是那個施粥賑災的女神仙!哦對!還發聖水!據說喝了聖水的人就不會染上鼠疫!”
聖水?藺赴月冷笑,不過是哄騙人的把戲而已,這世上要真有這種好東西,又怎麼會流落民間呢?有權有勢的人早就長生不老百毒不侵了,哪輪得到普通人。
她略略沉吟,不由想起另外一個人,朝方聞鳶問道:“蘇夫人近來怎麼樣了?怎麼好長時間沒見到她了?”
方聞鳶麵色發沉,衝她諱莫如深地搖了搖頭,“公爹不讓我們再提她,好像自從那次公爹在碼頭上遇襲,就沒見過她了。”
藺赴月目光一凜,心底有了幾分猜測。
“聽說舅父是在陳大人的宴上結識了蘇夫人?”
方聞鳶,“正是呢。”
原來如此,藺赴月諱莫如深。
聖女目光在眾人麵上掃視一圈,嗓音淡淡,“我本不想現身這樣的場合,但陳夫人盛情難卻,青蓮隻能走這一趟。”
陳夫人覺得麵上很有光,“我家芬兒險些喪命,就是喝了聖水才好起來的,你們可彆不信。”
她口中的芬兒就是陳方原配生的女兒,今日一直呆呆跟在陳夫人身後的那個女孩。
聞言藺赴月放眼打量。
陳芬穿一身煙粉色的長衫,麵容儀態一切正常,但要是細看,就會看出她的兩道目光呆滯,還有點亦步亦趨的意思,不像活人,倒像牽線木偶。
藺赴月皺眉。
這聖水……
“近來天災殘害了不少人命,我教預備著收容那些失去父母、無家可歸的孩子,若能得到諸位夫人的相助,是這些孩子之幸,是揚州之幸。”
聽到這兒,禾善嘁了一聲,“感情討飯討到咱們這兒來了,這麼明目張膽的斂財,她怎麼不去搶?”
藺赴月發笑,“這滿桌子女人,恐怕就咱們三個是清醒的。”
不得不說這聖女的確有些本事,三兩句話一說,眾人涕淚橫流,比敬佛上香還要虔誠,就差當桌掏兜撒錢了。
方聞鳶納悶兒,“可她求什麼呀?從咱們這兒騙了錢,又去收容那些孩子,不等於自己什麼也沒得到?難不成,她就為了那點虛名?”
“名聲很重要,咱們不就眼睜睜看著這麼個歪門邪教變成了天命所歸?”藺赴月沉吟,“可她要這名聲有什麼用呢?”
想得出神,有個小婢女跑來,悄悄貓到藺赴月身後,“藺姑娘,有人找。”
藺赴月回頭,遠遠瞧見那伽正躲在假山後頭翹首以盼。
那幅鬼鬼祟祟的樣子,滑稽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