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赴月心頭苦澀,“文人風骨,他太重清譽,縱使有一萬個法子讓他活下來,可我懂他,屈辱如螻蟻的活著,比要了他的命更讓他難受……所以我要替他翻案,替他洗清冤屈,讓他堂堂正正的活著,才是活著。”
藺赴月目光幽深,“不過遇到你是我之幸,我本以為這一路陰暗苦寒,沒想到還有你陪我。”
她很少有這樣溫靜,展示自己脆弱的時候,裴江羨心疼不已,“好,都聽你的,隻要你肯讓我陪著你就行了。”
不斷有熱熱的夏風吹進來,本該是熱的氣候,可抱著藺赴月,手掌下貼的皮膚猶如玉髓沁涼的冰麵,鼻尖浮動著她沐浴後的淺香,裴江羨隻覺得舒坦,無比熨帖欣慰。
本想哄她睡著再走,哪知她又忽然問,“大槐樹底下埋著人?”
話題轉得太快,裴江羨花了些功夫才明白過來,“刨出來了,是個埋了很久的年輕人。”
“你預備從哪兒查?”
“他嘴裡咬著一塊玉牌,上麵寫著梧桐書院,我猜是死者生前的執念,所以預備從這方麵細細查來。”
藺赴月睜開眼,“梧桐書院?”
“是,你小時候在揚州城住過,可知道這間書院的事?”裴江羨手指順著她的頭發,隨口問道。
藺赴月抬起頭來,平視裴江羨的眼睛,“我舅父和陳方都曾在這間書院聽過學,那是揚州城鼎鼎有名的書院,文人都想在那裡習得一文半字。”
裴江羨皺眉,“那陳方和你舅父可曾做過同窗?”
“應該沒有,”藺赴月算了算年歲,“我舅父比陳方大十歲,兩人應當從未同席學文。”
藺赴月神色嚴肅起來,“那死者能確定是梧桐學院的人了嗎?”
“不能,僅憑一塊玉牌,不可妄下定論,且等我查一查吧,到時候回京再細細說給你聽。”
查案需要時間,既要查鹽稅,裴江羨恐怕還要在揚州城再待數日,倒正好順手將這件事查清楚了。
藺赴月發了會兒呆。
眼瞧著時候不早了,裴江羨勾了勾她的發尾,“我該走了。”
“哦,”藺赴月要從他腿上下來。
又被一扯止住了動作,她茫然看他,“怎麼了?”
大概是夜已深了的緣故,藺赴月眼底有層暗色,配上這身慵困的穿扮,自有一種勾人的風情。
裴江羨目光發沉,“你不親親我?”
藺赴月腦中“嗡”的一聲,臉燒了個通紅,她有些嗔怪地看了裴江羨一眼,“彆胡鬨。”
“怎麼是胡鬨?你我兩情相悅!”
他調笑,執著地抱著藺赴月不肯撒手,最後鬨得人沒了法子,隻得在他額上落了一吻。
唇瓣輕柔,似是烙印在裴江羨心頭。
他有些難耐地咽了咽嗓子,喉結在脖頸上輕滾。
“每叫你一麵都在暗暗發誓要娶你進門,藺赴月,你可彆讓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