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沈弦月的身影拉的老長,迎夏擔心的指甲都攥進了手掌心裡,撲通一聲跪下。
“夫人息怒,今日回來晚了全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貪玩,想多在外麵玩一會,小姐為了奴婢才耽擱了,請夫人恕罪。”
“你一個小小丫鬟也敢做主子的主意,月月,你院子裡的奴才也太猖狂了,今日母親就為你好好調教調教。”
蕭夫人朝著王嬤嬤使了使眼色,王嬤嬤立即帶著幾個丫鬟將迎夏牢牢按住。
“母親,今日是女兒貪玩,迎夏隻是我的丫鬟,她哪裡能做女兒的主,您生氣要罰女兒就行,還請放迎夏一碼。”
沈弦月此時確實有點懊惱,早知道不該為了那片刻歡愉將迎夏置於險境,忘了自己現在還寄人籬下。
“那也該罰,主子不清醒,做丫鬟的不知道勸阻,還跟著一起胡鬨,這樣的奴才跟在身邊,隻會帶壞了主子,給我打!”
迎夏被死死的按在板凳上,身邊站著兩個虎背熊腰的嬤嬤,兩個人一人提著一個厚厚的木板,生的如男子般高大,皮膚粗糙暗沉,泛著深淺不一的紅,肥厚的嘴唇總是習慣性的耷拉著,嘴角下撇,一看就是做慣了粗活的。
這樣幾板子下去,迎夏非殞命了不可。
板子高高舉起,就在落下的一瞬間,沈弦月猛的撲上去,那嬤嬤一看情況不對,即使收手,也還是有幾分力道落在了沈弦月的身上。
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身子都軟了半截。
“哎呦呦,小姐,您身嬌肉貴的,要是打出個好歹來,就是殺了我們也賠不起啊!”
王嬤嬤說著,看向蕭夫人,請示意味強烈。
預料中的疼痛沒落下來,迎夏試探著睜開了眼睛,沒想到看到的卻是自家小姐替自己挨了這一下,當即淚如泉湧。
“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打疼你?”
沈弦月臉色蒼白,但還是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朝著她搖搖頭:“我沒事。”
誰料迎夏哭的更凶了,眼睛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哽咽的說不上話。
“月月,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好歹也養了你這麼多年,連處罰你身邊丫鬟的權利都沒有嗎?”
蕭夫人氣的一掌拍在上好的梨花木桌子上,劈裡啪啦的打倒了一整套茶杯茶壺。
院子裡的丫鬟連忙都跪在地上,各個戰戰兢兢,生怕蕭夫人的怒火就這麼燒到了自己身上。
沈弦月也忍著背上的疼,慢慢跪下來。
就這一個動作,便疼的她冷汗直冒。
“母親息怒,母親貴為侯府主母,整個侯府的人母親都罰得,隻是今日之事,我明白母親為什麼生氣,母親心中怒火難平,可儘數發泄在女兒身上,女兒不會有半句怨言,畢竟今日那些話,是實實在在出自我口,與迎夏無關。”
沈弦月從踏進門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蕭夫人今日生氣,肯定是知道了蕭黎楊受傷的始末,借著懲罰迎夏的由頭在提醒自己。
蕭夫人冷哼一聲:“我還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在家乖的像綿羊一樣,出了門居然是張嘴能咬下口肉的餓狼,黎楊是你哥哥,你居然都能狠的下心去誣陷他,你跟白眼狼有什麼區彆?”
“我隻是實話實說,在場的不隻是我看到了,還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女兒不知,誠實居然也是錯了嗎?”
沈弦月始終麵色平靜,蕭夫人最看重臉麵,自己勢單力薄,現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
“實話實說?你確定是實話實說?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自己哥哥為了贏不擇手段,甚至傷害自己的小叔也是實話實說?月月,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