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赭臉都紅了,笑罵:“去去去,彆亂說。”
他看了眼許若,又把視線移到宋楚身上,說道:“他們就愛開玩笑,彆理。”
說著下了場,拿起旁邊的校服外套和礦泉水,走了出來。
宋楚靠著籃球場入口的鐵門,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曲線美展露無遺,她有著傲人的身材,以及令人眩目的漂亮臉蛋,不少人的目光都往她身上打轉。
張赭出門後,先是仰頭喝了口水。
他皮膚小麥色,薄汗略顯野性,荷爾蒙滿滿,和平時周正嚴格的老乾部樣子有所反差。
許若注意到,宋楚的眼睛在發亮。
張赭喝完水後。
宋楚忽然開口:“我這周六過生日,你來嗎,我請你。”
張赭明顯愣了愣,才笑:“這麼突然的嗎?”
宋楚搭著眼,摸了摸指甲上的紫色,看似漫不經心,語氣像是在下命令:“怎麼,你還不願意啊?”
張赭說:“不是。”
他頓了頓,似乎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乾脆直說:“我一個‘平民’,不知道怎麼參加你的生日會。”
星南高中雖然是全市排名第一的私立高中,但並非純粹的貴族學校,這裡學生可以分為兩大類,一類是極有錢類似宋楚這種,另一類則是學習極其好類似許若這種。
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劃分,學校裡有很多學生是注定要走應試教育這條路的,所以學校才會堅持穩抓成績這一塊,高一高二雖然保持著五點半放學,但高三卻設置了晚自習。
而張赭是和許若相同的後者。
他家境普通,是憑優越的成績,學費全免、食宿全包進校的。
宋楚卻不理解張赭的疑慮,反而覺得他在變著法拒絕她,頓時有點不耐煩,皺眉道:“什麼怎麼參加啊,就直接去就行了唄,到那兒吃蛋糕唱生日歌,這還用我教你?”
張赭又是被她的話堵得一怔,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看了眼許若,問:“你也去嗎?”
許若有點出神,聞言頓了一秒,才說:“我不……”
“她去啊。”宋楚說,聲音有點不易察覺的虛,“她是我同桌誒,我肯定先邀請她。”
許若懵然地看了宋楚一眼。
宋楚昂著頭,悠悠睨向許若,雖然沒什麼表情,但許若還是感受到了高高在上的威脅。
許若點頭:“嗯,我也去。”
於是張赭才點點頭:“好,那我到時候過去。”
又道:“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宋楚這才挑眉露出一個笑容。
這抹笑有點小小得意,驕傲而又隱隱壓抑這股欣喜,許若覺得宋楚雖然大小姐脾氣,卻也不失年輕女孩的春心和可愛。
生日宴的事情說完之後,張赭要回教室,宋楚完全把要去超市這事兒拋之腦後,也隨他回班。
許若本來也要回去,路過花壇時,看到一隻小黑貓。
她最喜歡小貓了,小區裡的流浪貓她平時沒少喂,於是心念一動,打算去超市買火腿腸喂它。
大課間超市總是爆滿。
許若在超市排了好久的隊才結賬,剛出超市大門上課鈴就響了。
她糾結一番,心想反正都已經遲到,排了那麼久的隊好不容易才買到火腿腸,不喂小黑貓未免太虧,所以還是去花壇找到小貓,把火腿腸喂給它。
進教室已是上課五分鐘後。
許若從五樓一路跑上來,累得氣喘籲籲。
一進門,正撞上英語老師抽查背課文,偏偏抽查的那個同學背得極其磕巴,簡直把英語老師氣得七竅生煙。
許若好死不死撞老師槍眼上了。
英語老師也沒問許若為什麼遲到,直接沒讓許若進教室,說道:“課文背出來你就回去,背不出來,你就站著。”
許若本來背過,可全班都在看著她,她又剛爬完五樓,又緊張又累,哪裡還記得住什麼課文,大腦一片空白。
許若囁嚅著半天說不出一個單詞。
臉很快紅了,忙將腦袋埋下去。
英語老師冷哼一聲,壓著怒氣道:“我怎麼教出你們這幫孩子!”
又把書往講台上猛地一摔,對許若說,“你給我拿著書到教室後邊站著,彆擋門口礙我的眼。”
這一聲讓正睡覺的陳星徹一激靈,就這麼醒了。
抬頭看,見許若正在教室門口站著,絲毫沒關心發生了什麼,揉揉眼醒神,伸了個懶腰。
許若出糗後,第一時間留意陳星徹,恰好見他看了自己一眼。
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被老師懲罰,偏偏還被陳星徹看到了,她恨不得以頭搶地。
陳星徹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兩口,困意一掃而光。
許若拿書走過來時,忍不住又往他那窺望一眼。
他邊喝水,視線邊掃向她。
他剛睡醒,神態中帶幾分倦怠的懶意,眼眸比平時淡漠,涼薄,像刀光冷冷一瞥。
在許若心裡,那一刻陳星徹是高傲的,她則很低很低。
她垂眸掩飾什麼,心裡的難過竟大於羞恥,一顆心亂七八糟。
她罰站的地方就在陳星徹右後方。
後來一節課都聽得心不在焉。
而他醒了一會兒又睡了。
也是,對於他來說,出國是家常便飯,英語相當於母語了,哪裡用得著上什麼英語課。
想到這,許若更覺得自己和他差距好大。
而這份差距沒辦法用物質衡量,而是漫長時光裡塑造的不同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