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折騰了,”他心底旖旎全無,一把揮開謝晚晴撩撥的手,重新躺好,“歇下吧,我累了。”
謝晚晴空手側在一邊,神色尷尬。
戚修玉正值盛年,他們又幾年未見,怎麼他對她一絲衝動也無?
她咬了咬唇,不肯罷休:“夫君,是不是因為謝明月……”
今日戚修玉看著謝明月的眼神,她都見到了,明明當初選她的人是他,可他偏偏心底還想著另一個……
“住口,說什麼呢!”
戚修玉瞬間想到被戚縉山拎起的滋味,一個激靈喝住妻子。
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過,他微一緩和,又重新摟住謝晚晴,安撫道:“抱歉。”
謝晚晴紅著眼眶,輕聲啜泣,戚修玉其實很愛她的小意柔弱,頓時更加耐心道:“隻是……今晚謝明月同我說,她知道我們當年做的事,所以我心底有些煩悶,不是對你不滿。”
抽泣聲戛然而止,謝晚晴臉色一凝,追問:“什麼?她怎麼會知道?”
當初那些人手,她分明背著戚修玉都處理了。
戚修玉緩緩拍著她,思考:“她是這般說的,但我覺得不像,若真如此,她與戚縉山的誤會早就解開了,可今日瞧兩人的模樣,不太像。”
謝晚晴咬住下唇,沒錯,謝明月不可能知道真相的,她已經被謝家趕出去十年了,再也不會翻起什麼風浪。
“她這些天確實有些不大對,戚縉山也不像是個溺於兒女情長的人,怕是她在故意詐你。”
謝晚晴撫著戚修玉的胸口,戚修玉卻不這麼想。
戚縉山不溺於兒女情長?
他舔了舔腮幫子後麵,空空如也的牙槽。
當初被打得掉牙的那一拳,死死印在他心底,他永遠不可能讓戚縉山如願得到謝明月。
瓊華院中,謝明月正給胳膊塗著油膏,一點點卸去手上顏料。
梧桐在一邊伺候,不由得歎息。
原本大爺夫人好好的,今晚這二爺一露麵,大爺都不理夫人了,宴後更是獨自回院,關門閉戶,拒人於千裡之外。
夫人也是,一直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什麼。
唉!
“梧桐,以往每次戚修玉出現,戚縉山是否都要同我鬨彆扭?”
謝明月細細搓著茉莉甘露澡豆,發髻被放下來,柔順垂在身後,披件疊花罩衣在肩頭,沉靜淡雅。
梧桐端著絹絲擦手巾回憶:“好像是的,夫人,以往二爺每每歸家,同您說幾句話,大爺就要發火,久而久之,您就不愛出院了。”
原來她的沉鬱,還有戚修玉在其中助力。
想到今晚家宴上,戚縉山那反複的情緒,謝明月眸色微暗,盯著角落裡搖曳的燭光,緩緩卷起袖子。
戚修玉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塊毒瘤,他們以前的關係實在特殊,他又不懷好意,故意作祟,有他作梗,戚縉山的心裡總不會踏實。
毒瘤啊。
既有毒,自然要除之而後快。
雖當年之事還未完全明晰,可謝明月心底,已然對戚修玉起了殺心。
侯府世子,身份不一般,難除。
可她謝明月也是自小接受一流教導的嫡長女,更妄論,她還有位權柄赫赫的夫君。
謝明月嫣然笑了一下,顯得滿室光輝黯淡。
這十年後的日子,似乎沒她以為的那般糟糕。
至少她往後看的日子,已經全都鋪滿了要做的事。
“梧桐,紙筆伺候。”
坐在桌前,謝明月眉目溫婉,落筆下字卻如騰蛇翻湧。
她在立一份報仇名單。
寫在頭一行的,便是謝晚晴、戚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