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萬?
趙晴朗怔了下,頗有些詫異的看向顧笙,見她一本正經的等著自己的回答,他喉結滾動了下,望著那雙褐色眼眸,才發覺這句話並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顧笙說的是要,不是借。
趙晴朗微不可察的擰眉,人又坐了回去,“笙笙,你是出什麼事了嗎?”
印象中,顧笙人嬌氣但也乖巧,記著自己是養女的身份,從不會主動要錢。
這是趙家默認的習慣,我可以主動給,你不能伸手要,否則就是失了分寸。
可現在……
顧笙看清趙晴朗的猶豫,她攥緊衣角,回答的很乾脆,“是的,我要還債。”
她說完,不給對方迂回的機會,乾脆將腿上撂著的文件袋丟給他,“自己看。”
趙晴朗擰眉垂目的翻閱,他手速很快,幾乎一目十行的將紙張翻得刷刷響。
很快,如顧笙所預料的那樣,車廂裡揚起趙晴朗愕然的質疑。
“這麼貴,姓賀的怎麼不去搶?”趙晴朗看的臉黑,一股火竄起來,不管不顧的將文件洋洋灑灑的甩手一丟,“不對啊,他最近不是在主張公益訴訟嗎?”
顧笙很平靜的糾正,“首先,你需要明確一點,律師的服務並非完全免費。”
說著,她稍微彎腰的將掉落腳邊的紙張撿起來,“更何況是我這樣的案子。”
王肖家背景深厚,她惹了他,放眼整個京圈幾乎沒有律師敢接她的訴訟官司。
更何況,她人在牢中,都能被生生打折了一條腿,誰敢去觸王家的黴頭?
顧笙眨了眨眼,覺得這個念頭也不對。
畢竟賀聞周就很敢。
“可這事兒也不是我們請他辦的啊!”趙晴朗不滿的爭辯著,“這價格,放眼整個京市夠請十個律師還帶打折的,姓賀的連聲招呼都不打的就把事情辦了,笙笙,你也是個律師,懂行情知價格,誰知道他是不是看著趙家如今好起來了,故意跑來訛人呢?”
趙晴朗一口長氣的說了半天,顧笙也聽得明白,逐字分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該被無罪釋放,應該擔著蓄意傷人的罪名,不給趙家惹麻煩的繼續坐牢。”
她故意咬狠了趙家二字,盯著趙晴朗逐漸慌亂的眼神,笑了下,“對嗎?”
“當然不是!”
趙晴朗一時語塞,他被顧笙刺骨般冷意的眼神盯得冷汗直流,他倉皇的想要去拉她的手服軟,後者卻輕鬆回避,趙晴朗手上一空,急聲道,“笙笙,你怎麼會這樣想我?”
“那你說。”顧笙瞥了眼趙晴朗手中攥著的跑車鑰匙,“我應該怎麼想?”
說到底,趙家在京市上流圈名聲不小,趙晴朗身為趙氏集團的獨生子,出來進去都要被人稱上聲趙公子,他出手闊綽,一晚享樂散出去的錢都不止這個數。
更何況,他們坐著的這輛跑車還是個全球限量款,區區五百萬算得了什麼?
隻是趙晴朗打心底覺得她不值、不想花這個錢,當然,也不想對自己負責。
顧笙心裡卷起洶湧澀意,更多的,是胸腔裡的那顆心正寸寸的冷了下去。
“還有,從我坐牢的那天起,我就不是律師了。”顧笙找出那張吊銷證件的回執單,她斂眉垂目的看了好半天,才壓著眼底的不舍,慢吞吞的將名字上的褶皺撫平,不鹹不淡的問,“你是打算讓我欠一個律師的錢嗎?”
頓了下,她麵無表情的將回執單遞到趙晴朗手中,“賀聞周的錢可不好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