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庫蘭德看到了青山·可汗正在朝著自己這邊走來，於是主動側身讓開一個身位，來讓青山加入自己和索恩的談話。
“兩位。”
傅青海簡單打了個招呼:
“明天的會議上，我要……”
“戰團長！我是來表達感謝的。”
一個聲音無禮地打斷了他的話語。
一個胖子穿著牧師儀式長袍，身後披著厚得能當毛毯用的絲絨披風，頭戴鑲滿珠寶的冠冕。他走過來，儘管四個盲眼機仆扶著他的衣裾，但依然被沉重官服壓得滿頭大汗。還有一大群人跟在他的後麵：牧師、文官和信徒都在焦急地等待與他談話的機會。
“你們履行了帝皇的職責，他很高興。”
胖子看著三位戰團長高聲道。
三人一齊轉過身來看向來者。
“您是梅斯林，國教的教宗？”
庫蘭德開口問，梅斯林對他假裝出的無知感到吃驚，但是很快就恢複了精神。
“這隻不過是一個卑微角色的浮誇頭銜罷了，我很幸運能夠解讀帝皇的旨意。”
他僵硬地鞠了一躬，肥厚下巴也因為用力而顫抖，他蒼白的皮肉在燈光下閃閃反光。儘管舉止得體，但說話卻含糊不清。
傅青海懷疑他喝醉了。
“你的裝束相比謙遜更能說明問題。”
索恩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你告訴我帝皇對此很高興嗎？”
“你憑什麼這麼對我說話？”
梅斯林指著索恩大聲道：
“你違背了神聖的帝皇的旨意！”
“你的宗教信仰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索恩絲毫不為所動：
“典範之拳遵循帝國真理，這是帝皇在大遠征期間所製定的，你們忘記得多快啊。”
“一千年是一段很漫長的時間，戰團長，帝國真理幾乎被遺忘了。聖言錄早已經告訴過我們，帝皇認為帝國真理隻是一個必要謊言，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種諷刺。隻有在死亡的時候，帝皇才會脫下他的肉體外衣，以他真正的榮耀的形態向我們顯現他自己！”
梅斯林使用他的理論反駁。
“我不同意，你和你的邪教用偶像崇拜褻瀆了他的記憶，事實根本不是這樣。”
索恩搖了搖頭說道。
“阿斯塔特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光明？帝皇自己的天使否認真相，這使我很煩惱。”
教宗一副哀歎樣子。
“我們不是天使，我們也不聖潔。”
庫蘭德也搖著頭插了一句話。
“如果我沒記錯，你是慫恿民眾宣誓參加登月聖戰的人之一，對嗎，教宗大人？”
傅青海忽然開口問道。
“是啊，是啊！這是唯一正確的事。”
國教教宗不以為意地點頭承認道。
“事實證明這完全是錯的。”
傅青海毫不留情地駁斥：
“這完全是一次愚蠢而冒失的行動，付出了數百萬人的生命，而你，還有尤斯金娜·圖爾，以及其他的推動者卻活得好好的！”
梅斯林的臉上掠過一絲驚愕。
“那麼，那麼你們現在在這裡代表我們同獸人作戰也是一件好事，對吧？”
教宗有些結結巴巴地道。
“是啊，我們就是這樣的人，戰士。”
索恩冷笑一聲說道。
“總有一天，我希望我們的所有強大戰士都能接受真理並且信奉真理，目前看來，有些人可能比其他人更容易接受這些真理。”
梅斯林有些尷尬地在大廳裡四處掃視，可能想要尋找一個黑色聖堂星際戰士。
“那就去和他們說話。”
索恩低頭惡狠狠瞪著梅斯林。
直到教宗找了一個借口離開。
“我受夠了。”
索恩轉身對庫蘭德與傅青海說道：
“我要回到艦隊，我受不了這裡的任何人與任何事，帝國元老院已經崩潰了，所有的高領主都隻關心自己那點屁事，這裡所有江湖騙子都在借用帝皇的名字來招搖撞騙。”
說著，他告辭離開了宴會大廳。
“抱歉，青山，我也一樣。”
庫蘭德拍了拍傅青海的肩膀。
說完也從人群之間穿了出去。
傅青海看著兩個星際戰士憤然離去的背影，他本來有些話要對這兩人說，但是現在不需要了，他已經知道了他們什麼態度。
傅青海自己也準備離開這裡了。
離開之前，他最後掃了眼整個宴會大廳，超越凡人的偉岸身高，讓他能把舞池邊和酒桌旁的男男女女儘收眼底。稍微有些出人意料的是，他在人群裡麵還看到了薇拉。
女審判官頭發緊緊向後挽起，精致地係著一個結，露出了她弧度柔和的下頜線條，她穿著像是軍裝的厚黑大衣，金色紐扣寬闊衣領，寬鬆藍色長褲下麵綁著高幫黑色靴子。除了缺少勳章和軍徽，薇拉·諾拉看起來就像個英姿颯爽的海軍中尉或衛軍上校。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
傅青海衝薇拉使了一個眼色。
然後轉身走出宴會大廳。
人群在他麵前自動讓開一條通道。
……
泰拉，獅門空港。
通往太空電梯的寬闊大廳裡。
受到了戰鬥月亮的影響，空港冷冷清清，儘管現在戰鬥月亮已經被摧毀了，但泰拉的航運依然沒有恢複當初最繁忙的樣子。
“嗒、嗒、嗒、嗒……”
鞋跟敲擊地麵的清脆聲音傳來。
傅青海轉回身向後看去。
薇拉雙手插在大衣兜裡快步走來。
“這裡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
女審判官一邊走來一邊說道：
“你這麼著急地找我來乾什麼？”
“剛才我在宴會大廳裡看到了幾種點心，感覺上還挺好吃的樣子，我想拜托你去幫我拿一些來，我帶給戰艦裡的斐依嘗一嘗。”
傅青海看著薇拉認真地說道。
薇拉聞言愣在原地麵色僵硬。
“你怎麼不自己去拿？”
薇拉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
傅青海聳聳肩撇嘴說道：
“我不方便去做這種事情。”
“嘶……呼……”
薇拉胸口起伏，連著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平息了心中想要破口大罵的憤怒。
傅青海看到薇拉站在原地不動。
“還有彆的事嗎？”
於是他真誠地開口詢問。
“當然。”
薇拉冷笑著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冒著暴露的風險過來找你，可不僅僅隻是為了給你的小女友捎帶幾塊點心。”
“什麼事情？”
“考德拉星。”
薇拉沉聲吐出一個名詞：
“沃坎就在考德拉星，我百分百確定。審判庭那邊已經收到了一些線索，但還不能確認，他們或許也會選擇通知你們。但我可以確定就是那裡，因為原著裡麵就是這麼寫的。沃坎已經現身，你可以提前準備了。”
“嗯……”
傅青海眯眼思索了一會兒。
“這個情報非常及時，謝謝，薇拉。”
傅青海把手放在了女人的肩膀上。
“哼。”
薇拉氣呼呼地冷哼一聲扭過臉道：
“點心待會我會讓我的侍僧送過來。”
……
肅正號戰列艦，艦長室。
傅青海獨自一個人站在這裡。
雙手分開撐在辦公桌的邊緣。
目光緊緊盯著麵前旋轉著的投影。
這是他在前往泰拉航行途中，每天抽出時間不斷修改不斷完善之後做出來的一個龐大而複雜的作戰計劃。在這個作戰計劃裡，戰團武庫裡的所有秘密武器都在考慮之中。這個作戰計劃並不針對任何一顆戰鬥月亮，而是直接針對獸人的大本營——烏蘭諾。
今天晚上，這份作戰計劃將會第一次向一個不是戰團高級軍官的人進行展示。
“寂靜修女，基因原體……”
傅青海盯著計劃裡的細則自語道：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在《野獸戰爭》的原著裡麵，人類帝國遠征烏蘭諾星，打了整整三次。
第一次，火星機械神教通過分析獸人基因來源，和黑色聖堂另外一支遠征艦隊找到的線索相印證，確認野獸就起源於曾經的烏蘭諾，於是人類帝國集結軍隊朝著這個獸人首都進發。人類聯軍頂著巨大損失打進宮殿直麵野獸，沃坎要求聯軍撤退並試圖和野獸同歸於儘，結果未能奏效，原體在此隕落。
第二次，庫蘭德意外發現了寂靜修女可以克製獸人神經小子，他以沃坎為例，找到並說服了原本不願再為帝國效力的寂靜修女們重新集結，再次向烏蘭諾發起進軍。寂靜修女利用靈能殉爆成功殺死若乾“綠皮原體”，眾人這才發現原來野獸一直不止一隻。直到最巨大的那隻超級野獸突然現身，輕鬆殺死庫蘭德後輕蔑離去，人類聯軍被迫撤退。
第三次，打到這個時候，聯軍統帥庫蘭德陣亡了，高領主們已經基本絕望，不打算再對烏蘭諾發起進攻，人類聯軍偃旗息鼓。塞恩在刀鋒盛宴中奪得冠軍，他借機向其他帝拳子團表明決心還想繼續戰鬥，他在萬戈裡奇的幫助下威逼脅迫蘭鬆和威利奧特同意出兵，第三次向烏蘭諾發起遠征，最後是以一名寂靜修女自戕為代價殺死了“獸中之獸”。
總而言之，人類帝國三度遠征烏蘭諾星，打得真可謂是拖泥帶水損失慘痛。
現在傅青海知曉了劇情，等於直接照抄正確答案，自然不可能再打三次烏蘭諾，他要畢其功於一役，通過一次決戰就把獸人給徹底乾趴下，殺死那隻所謂“獸人帝皇”。
這就需要好好籌備計劃一番。
傅青海再一次審視這份作戰計劃。
“嗯……去把智庫館長叫來。”
傅青海想了想吩咐秘書青冥說道。
“好的，主人。”
……
丹珠爾很快就抵達了艦長室。
端坐在傅青海辦公桌的對麵。
“我讓你研究的阿斯加德神器，就那兩個魔法版的旋風魚雷，有結論了沒有？”
傅青海看向丹珠爾問道。
“有了，可汗。”
智庫館長點了點頭說道：
“但是結論並不樂觀。”
“怎麼說呢？”
“永恒之火還是需要配合蘇爾特爾的那頂頭盔才能召喚諸神黃昏級彆的火焰惡魔，但是蘇爾特爾不會受到我們控製，我單獨靠火焰靈能沒辦法激發出永恒之火同等威力。”
丹珠爾麵色嚴肅地說道：
“古冬寶匣我反複嘗試了，也查閱了阿斯加德相關資料，必須具有九界冰霜巨人血統的人，才能打開並且隨心所欲施展這個神器，第九連隊誰都沒法打開這個冰冷盒子。”
傅青海明白了。
結論就是：
永恒之火能用，古冬寶匣不行。
那麼要把永恒之火用在烏蘭諾嗎？
傅青海十指交叉抵在下巴思索著。
而且，火焰巨人蘇爾特爾召喚出來以後不受控製，這也是個隱患。蘇爾特爾和阿斯加德人有血仇，所以電影裡麵才會一出來就瘋狂打砸破壞阿斯加德。萬一，萬一他被召喚出來以後發現地方不對，不打獸人咋辦？
“先不考慮這兩個魔法神器。”
傅青海思忖片刻最終還是放棄了。
“好的，可汗，我回去了。”
丹珠爾起身告辭離開艦長室。
智庫館長前腳剛剛離開。
“主人。”
秘書青冥後腳就來報告：
“刺客庭大導師，萬戈裡奇求見。”
傅青海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
“請他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