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嬤嬤吃驚,“二姑娘說什麼胡話!”
石昭隻是淡淡笑了笑,當初與張氏嫡長子定娃娃親的,是文安侯嫡次女,從不是她石昭。
而她,不想嫁了。
到了文安侯府門口,石昭還未站穩身子,便被人抱了個滿懷。
文安侯夫人一疊聲道,“思瑤!我的兒!你終於回來了!”
馥鬱香氣撲鼻,讓石昭不由沉溺,可又瞬間清醒。
石昭掙紮著從文安侯夫人懷中脫離開,讓蘭嬤嬤攙扶著行了個禮,“民女石昭,見過文安侯夫人。”
文安侯夫人身子一僵,一雙美目滾落淚珠,捶著胸口嘶啞道,“思瑤,你這是要剜娘的心啊!娘知道對不起你,我還有什麼臉活著……”
“娘!”
兩聲驚呼響起,餘思文大跨步走到門口,將文案侯夫人攙扶住,怒目圓睜道,
“餘思瑤!你對母親說什麼了!她每日驚懼難眠,日日夜夜擔憂你的安危,就算她不是你親娘,你也不能這樣傷她的心!”
“姐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一旁珠圓玉潤的小姑娘倚靠著文安侯夫人,話語帶著哭腔,充滿了愧疚,“要不是我不小心,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文安侯夫人連忙抱了餘璿瑤,狀似懲罰般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斥道,“說什麼蠢話!我的心肝兒,都是娘的錯!”
眼前這幕母女痛哭的場麵,餘思文看得心中一酸,對石昭的怒意更盛。
他一把扯過石昭,在她耳邊低聲道,
“餘思瑤,你畢竟在侯府享了許多年福,這次你替侯府受罰,我們以後會加倍補償給你,又何必故意說這些話來報複我們,你不要任性了。”
石昭無奈地歎口氣。
她石昭何德何能,有資格在他們麵前任性。
“思文,你彆說了。”
文安侯夫人心痛得難以自製,“思瑤,今日你和娘睡一個院子,讓大夫給你開個滋補方子,這才一個月,怎得瘦成了這個樣子。”
石昭卻表情淡淡,她低聲道,“夫人,我想住祖母的榮恩堂,我想祖母了。”
文安侯夫人呼吸一滯,回憶起那個威嚴的老太太,紅腫的眼睛不由流露出一絲不自在。
“老夫人之前最疼愛你,可她老人家離世已然已久,思瑤你也不要過太傷心,你畢竟剛從內獄回來……”
石昭心中猛然升騰起不耐,文安侯夫人現在對她的一切關懷都讓她很是煩躁。
她直截了當道,“祖母離世前吩咐讓一個孫女在佛堂誦經儘孝一年,不知我不在的這一個月,有人去否?”
文安侯夫人頓時噤聲,一時竟無人回話。
餘璿瑤眼神躲閃,小貓兒一般緊緊貼在文安侯夫人懷裡,像是尋求依靠。
文安侯夫人像母雞般將餘璿瑤回護在懷裡,看看兩個女兒,麵上閃過痛苦糾結,終於鬆了口。
“璿瑤幾個姐兒身子骨弱,榮恩堂的小佛堂寒冷刺骨,她們怎麼受得住,思瑤純孝,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話語間,竟又同意石昭住在榮恩堂了。
石昭扯了扯嘴角,覺得很是好笑。
嘴上說著一家人,等真的到了抉擇的時候,會被犧牲的隻有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