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文安侯夫人猛地抬起頭。
隻見老太爺眼中彆有深意,“京都張氏乃世家大族,你覺得他們會讓家族引以為傲的嫡長子,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娶一個和侯府毫無關係的養女嗎?”
文安侯夫人心中重重一跳,條件反射的反駁道,“可是在璿瑤回來的第二天,張懷瑾就上門拜見,說婚約不會更改。”
當時,張懷瑾一身狼狽,背後還有幾條鞭子抽出的血痕,說他與家中族老已經坦明,他要娶的人依舊是餘思瑤。
文安侯夫人現在還能記起張懷瑾眼中的堅定與無畏,有著少年人獨有的執拗。
老太爺對此嗤之以鼻,“當年他正是考取功名的關鍵時刻,家中怎麼可能不會順著他?如今他功名加身,婚姻大事斷不能讓他胡來。”
石昭冷眼旁觀,心中湧動的親情慢慢冷卻。
這個名正言順將她趕出侯府的機會,老太爺怕是等待很久了。
文安侯夫人眼神逐漸迷茫。
“你是想讓自己的親生女兒以後一等夫人爵位加身,還是想便宜了自己這個養女。”
老太爺的話如同一把利刃,將這樁暗中湧動各懷鬼胎的婚事,赤裸裸地擺在了眾人麵前。
石昭歪著頭,靜靜的看著文安侯夫人的糾結痛苦,整個人不堪重負的可憐模樣,感到異常的熟悉。
每當要在餘璿瑤和自己之間抉擇的時候,文安侯夫人便會顯露出這樣的神情。
而在一陣痛苦的抉擇後,文安侯夫人就會抱著她痛說自己的不舍和愧疚,今後一定會補償自己,然後選擇餘璿瑤。
石昭低聲笑了笑,將方才眼中湧現的淚液壓下,心中隱隱鈍痛,可還是自殘般盯著文安侯夫人的臉。
剛才自己的動搖可真傻,太傻了。
文安侯夫人被這笑聲所吸引,將目光移轉到石昭身上,整個人搖搖欲墜。
“思瑤,那張家不會讓你嫁過去的。”
一句話,態度儘顯。
餘思文被老太爺尖銳的話語震驚心神,反對道,“可是懷瑾是喜歡思瑤的,況且思瑤也是咱們家的姑娘。娘,你不能這樣。”
石昭眼中的譏諷更甚,文安侯夫人狼狽地移開自己的眼睛,說道,“我將思瑤當做自己的女兒,可是在世人眼中,他的地位永遠比不上璿瑤,懷瑾是拗不過家族意誌的。”
越說,文安侯夫人越覺得理直氣壯。
是呀,這件婚事本就不能成,她沒有偏心璿瑤,這都是沒法子的事。
隻要她將思瑤的事都安排好就行了。
這麼想著,文安侯夫人心頭一鬆。言語也輕快了幾分,
“老太爺,我知道你是為侯府和張家的關係著想,可是思瑤畢竟也是我的女兒。就算這件婚事不成,我要為他找個好人家,不用非要讓思瑤離府吧。”
老太爺搖頭,“不行。隻要餘思瑤一天在府,餘璿瑤這嫡次女的身份便坐不實。畢竟你們當初可是親口承諾,說餘思瑤是二姑娘,餘璿瑤是三姑娘的。”
“那……”文安侯夫人試探說道,“我在城郊有個院子,不如讓思瑤去那裡生活。”
在得到老太爺的默許後,文安侯夫人歡快地走近了石昭,拉起她的右手,歡喜道,
“思瑤你不用擔心,日後你就住在城郊的院子裡,娘會經常去看你的。娘今後一定會給你找個殷實的人家,讓你這輩子都不會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