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站在窗邊,凝望著外麵的高樓大廈,沉沉歎氣,說道:“近些日子,我總有雜念,覺得梁園雖好,終非吾鄉。”
徐長甫隱隱有些猜測,市場銷售這東西說差點就是推銷員,使出渾身解數求彆人買你的貨,說高端點又可稱作商務談判,即便買方賣方不同,畢竟也是數十萬級的大生意,吃飯聊天不是這大酒店,就那什麼會館。
但悲哀的是,這些東西並不真實屬於他們,而是青雲帶來的光環,沒有公司撐腰,還有資格跟那些人平起平坐麼?
徐長甫想過這問題,比如說僅以粉絲的名義,他可能見到溫涼玉這種明星級彆的作家麼,可能得到人家奉茶招待麼?顯然不能。
於是這中間就有一種落差,等你從燈紅酒綠中脫身,回到租住的房屋,看著夜燈亮起,多半會想一個問題,自己真屬於這裡麼。
高明的惆悵便不足為奇。
“青雲發展前景很好,等你做到經理的位置,薪水加上分紅足夠留在此地。”徐長甫道,“梁經理意思很明顯,他還保留著清蘭的崗位,就是希望回去做投資更爽快。”
“那可不,求人和被人求感覺可不一樣。”高明哂笑道,“即便爬得飛快,能接任經理位置,甚至最後成為分公司老總,擁有分紅,真就能留在這東方之珠麼?”
他深吸口氣。
“寸土寸金的房子買得起麼,本地媳婦討得到麼,以後生兒育女怎麼辦,家中父老又怎麼辦?”
“你……”
“覺得這話不像我的作風,是麼?”
“我是覺得你挺瀟灑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跟楊希彆苗頭不是我嫉妒好勝,而是心中抑鬱難平,濁世洪流東奔西走,每個人都被衝得七零八落。”
徐長甫久久地沉默。
“所以你是希望我跟你結伴回去?”
“我不知道。”高明痛苦道,“原本我想混個資曆再調回去職級高,不用一步步爬,可慢慢發現沉默成本越堆越高,一旦不在本地,哪怕仍是做出口業務,我苦心經營的東西也都等於沒用。
可若留下,我真不知道能否留得下,不光是安家置業的成本,還有整個關係網,作為村裡走出的人,就跟樹木花草似的,縱然被移栽走,根卻留在家鄉,永遠都成為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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