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喬很少進溫叢慶的書房,上輩子是因為溫叢慶厭惡她,不允許她出現在書房周圍,這輩子是因為還沒機會來。如今為了溫綺的事,她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進來了,所以溫喬才感歎,溫綺上輩子不知道沾了她身份的光得了多少好處,就看現在,放在平常,她一個剛從鄉下接回來的土包子,哪裡有人能理會她?更彆說還能拿到這麼多賞賜了。
“女兒給父親問安。”
其實溫喬長得英氣,做出來這一副柔弱的樣子反而會讓人覺得她是真心實意尊敬的,並不難看,也不奇怪。
有那麼一瞬間,溫叢慶突然想起來年輕的時候無論如何都要嫁給他的長樂,心裡突然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總覺得有些愧對他們母女,所以這會和溫喬說話語氣也好了很多。
“嗯,今天第一日上學,可還習慣?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回來就問我,我教你。”
溫喬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應了一聲又開口道:“聽說父親今日進宮了,舅舅說您讓七妹妹跟我一起去讀書,舅舅問我我就答應了。不過要讓七妹妹把規矩學好才是,彆到時候衝撞了貴人。”
聽著溫喬說的,溫叢慶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既有一些羞恥,還有一些尷尬。
剛才還覺得有些愧疚,現在一聽溫喬稱呼蕭政為舅舅,想來是蕭政同意的,不然溫喬早就被罰了。再加上自己去求的事他本來是準備瞞著溫喬的,等到時候溫綺能進宮了再說,可是現在溫喬就知道了這個事,反而像他借了溫喬的光一樣,這種不如自己女兒的感覺讓他覺得有些惱羞成怒。
再說當時溫綺非要進宮的理由也是說怕溫喬剛從鄉下回來,不懂規矩禮數,萬一再衝撞了貴人,現在溫喬說這些話顯然就讓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過溫喬現在可是皇上和太後麵前的紅人,就看她能給侯府帶來的利益,溫叢慶現在也不會把她怎麼樣,就是還是從心裡覺得不大舒坦。
“嗯,這事我知道了,一會我叫人去跟綺綺說一聲。你累了一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以後這種事打發個人來說就行了,不用親自跑一趟。”
溫叢慶略微有些敷衍,溫喬壞心思的開口道:“女兒身邊沒有太多能用的人,皇祖母賞給女兒的那兩個宮女平日裡也有不少時間要做,院子現在還沒收拾出來,那些活乾著更累人,還不如女兒這會自己跑一趟。”
聽聽,聽聽,都是因為你不給我安排人手,所以我才這麼難辦的,要是你早就把這事給我安排明白了,我怎麼可能親自來跑一趟?
你不願意看見我,我還不願意看見你呢!
溫喬心裡嘲諷,麵上卻看不出來什麼。
溫叢慶一梗,好像也是才想到這件事,過了好一會才回道:“嗯,為父這兩日忙著應酬,還沒跟你母親說這事,或許也是你母親這兩日忙著看賬本,所以才把這事給忘了。你先回去吧,一會我就再跟你母親說一聲,會讓她儘快把你那邊該配齊的人手都給你安排過去的。”
溫喬見溫叢慶臉色不好看,心裡就舒坦多了,應了一聲就出去了,隨後就是從蕭政私庫裡挑的那些寶貝都送來了,這次比較低調,倒是沒有多少人發現。
很快溫叢慶就派了人去溫綺的院子跟她說這事了。
“七小姐,侯爺叫奴才來跟您說一聲,今日侯爺進宮求了皇上恩典,皇上剛才派人來說同意您進宮讀書了,不過侯爺的意思是要請兩個嬤嬤來讓小姐學一學禮儀,免得到時候入了宮出了什麼差錯。”
來的小廝是溫叢慶身邊伺候時間最長的,說話也很是注意,沒告訴溫綺這事是溫喬回來說的,隻讓她覺得都是溫叢慶的功勞。
一來是溫叢慶覺得這事跟溫綺說了之後會讓他這個當爹的覺得沒麵子,二來也是照顧到了溫綺的情緒,怕溫綺知道了再鬨脾氣,好不容易得來的進宮的機會,再因為溫綺鬨脾氣不願意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溫叢慶顯然是多慮了,溫綺可不管這事到底是誰促成的,隻知道自己能進宮了,哪裡還管那麼多事,更何況當時她就已經暗示過溫澤寒,溫澤寒還因為這事威脅過溫喬。
就是這兩日一直沒見這溫澤寒,也不知道他忙些什麼呢。
溫綺心裡暗暗想著,溫喬這兩日過得好了,那她就要給她找點事情做,不過她肯定不能再自己過去了,畢竟現在溫喬在溫叢慶心裡的地位那可是很高的,萬一再惹了溫叢慶不高興,還不知道她會不會受罰。
所以她一邊看著溫喬不順眼,一邊又不願意把自己暴露在外麵,自然就想到了最蠢的溫澤寒——反正溫澤寒是李彥蘭的親生兒子,就算真出了什麼事也有李彥蘭去溫叢慶麵前求情,再不濟溫叢慶肯定也不會不管自己的嫡子的,還有溫叢慶兜底呢。
雖然溫叢慶確實前兩日對溫澤寒有些失望,可那些都是暫時的,對他來說,侯府的世子必須要是溫澤寒。
也幸好當年長樂生下來的是個女兒,要是個兒子,這世子之位給哪個兒子可不是他說了算的,就算他心裡更屬意溫澤寒,到底長樂公主也是皇親國戚,自然沒有讓公主之子不襲爵,反而叫一個填房之子襲爵的道理。
更何況還有蕭政和太後,就像當年蕭政讓他娶長樂公主,他即便不願意,也沒法反抗一樣。
不過他確實從中得到了好處,但人就是這樣,哪怕長樂已經死了,溫叢慶也記不住她的好,隻能記得他對長樂的厭惡。
溫綺知道自己能進宮讀書開心得不得了,在屋裡好一陣平複,這才像平常一樣出門,去了溫澤寒的院子。
溫澤寒因為前兩日在外麵說話不著邊際,讓溫叢慶禁足了,李彥蘭怕溫澤寒麵子上過不去,也就沒叫人跟旁人說,溫綺來了好半天才見到了溫澤寒。
“三哥這是怎麼了?怎麼兩天沒見著變得這麼憔悴,我瞧著都有些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