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扶桑被一路帶去了葉府。
蕭我故那把劍太直白,她隻讓秋上人先看著蕭我故,沒讓跟來。
雕花碎玉的大廳中,隻聽茶盞狠狠摔地的聲音以及一道盛怒響起,“你是我葉府的大小姐,竟然與一個庶子偷情!你不要臉麵,我葉家還要臉麵!”
夜扶桑還沒進去便無奈了。這又是什麼屎盆子扣她腦袋上了。
“黃毛小兒,還不跪下!”
上首的青袍男人,體型微胖,麵容嚴峻,鬢發上染了幾縷白霜,他抬手指著夜扶桑,“你一個庶子,竟也敢誘拐我葉家的嫡女!”
身後的管家要將夜扶桑按下,夜扶桑側身躲了過去,她站正,背脊如鬆。也沒看地上梨花帶雨的葉明珠,行了個禮後才看向葉章元,“葉大人既是戶部尚書,還得明斷此事才是。我心中一直屬意的是長公主殿下,隻是家姐一直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為了斷我念想,給我找了貴府的庶小姐,如此又何來我誘拐大小姐一事?”
“可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嘛。”一旁眾人見夜扶桑那般板正,聞言竊竊私語的笑起來。
葉章元聽到葉霓天的名字卻是驟然一怒,“她這等下賤做派,竟還敢回葉府!把葉霓天也給我帶過來,老夫倒要看看今日這不知羞的有幾人!”
“大小姐,我與你素不相識,何苦臟汙於我?”夜扶桑低眉看向地上跪著的人。
“你就是個負心漢。”葉明珠撇過蛾眉去,隻垂淚,也不願再與夜扶桑說話。
“……”夜扶桑抿了抿唇,看著她手中緊緊握著的那支步搖釵,釵上的牡丹做工不俗,倒是栩栩如生。
這葉明珠有人便有人了,舍不得情郎,便給她潑臟水。
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誰出的主意。
葉霓天被帶過來時,嚇得不輕,她被休棄一事有耳皆知,這次也是瞞著父親偷偷回來的。她連哭帶跪地把袖中的情書遞了上去,“父親,女兒不是故意跑出莊子的,是……是夜扶桑,他給女兒寫情書,說是不嫌棄女兒二嫁之身!”
葉章元看著那頁情書,眉眼陰沉,沉了會,忽然吩咐道:“看來一切皆是誤會,先把大小姐帶回房中。”
“夜扶桑,你既寫了這情書,那老夫就成全你。過些日,擇定個良辰,這女兒老夫便交給你了。”葉章元施舍般道。
不愧是戶部尚書,腦子倒是轉的快。
這老匹夫,拿她保全葉明珠的名聲,好解決了讓門楣蒙羞的葉霓天。
夜扶桑忽扯唇一笑,“葉大人不看看那是誰的字跡,我自幼不學無術,可寫不來字。”
“你……”葉章元聞言才反應過來自己竟是被這小小庶子耍了!
“大人,欽天監來人了!”
葉章元聞言,臉色瞬間變了,橫眉微緩,理了理袍袖坐在上首,“把他們先關起來!”
“葉大人,不急!”
門外一道聲音揚長而入,淺緋色的袍角邁入,花白的胡髯先映入眼簾,他向葉章元行了官禮,“葉大人,近日荊楚兩地受天災頗深,陛下命我一觀星象,卻發現這郊野之地出現了彗星衝撞之象,——這兩日府中可是死了好些人?”
“張監正最近倒是忙,跑了不少地方,——不錯,卻不過是賊人趁此作亂罷了,已捉拿了。”葉章元請人給張極看茶,“我葉家一向清正,還出不了什麼鬼祟,張監正這一趟是跑岔了。”
“事關百姓,乃是國本,不可馬虎。還是讓我細細看看這葉府才是,如此,大人和陛下皆可安心。”
話落,張極身後出現一個薄骨玉然的白裙女子,一頭青絲潑墨,腕間纏繞著彩色的瓔珞,白紗遮麵看不清容顏,隻有額心刻了一紅色的花印。
“白衣點映,這是……天機閣的人?”葉章元麵色凝重起來。
“不錯,這位正是天機閣的冰晏長使,近日天象大亂,天機閣此前匿跡十年,自然也該出世了。”張極道:“陛下為此專設了國師之位,以待天機閣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