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隨著關羽的目光一抬,所過之處的騷動幾乎是瞬間就平息了過去,儘顯關羽的威儀之盛,便是連作為副手的徐盛也不敢輕言。
旋即,關羽輕撫長髯的手掌未動,眯著眼地低聲喝道。
“子坤先生的目光明見萬裡,頃刻之間便是乾坤逆轉,使敵我攻守互換,若論首功,當數子坤先生運籌帷幄也。”
“而,爾等於此間有何大功可言,還妄生他念?此事倘若傳出,豈不是讓世人嘲笑我關某治軍不嚴?”
頓時,大帳之內的一眾將士紛紛慚愧低頭。
儘管漢軍駐守富春山與山越相持兩月有餘,未有半分懈怠,但遲遲未能破賊除寇,卻也是事實。
而遠在千裡之外的李基略施妙計之下,便教雙方攻防互換,將那三萬餘山越圍困於富春山之中,這無疑是讓諸將士為之驚歎不已。
“關將軍安然歸來,可就太好了。”
而關羽眯著的眼睛一睜,高聲回喝了一句。
相處了一段時間知曉關羽性格之傲的徐盛,也不在意那淩人語氣,正色問道。
縱使關羽並沒有開口,僅僅是端坐於馬背之上斜眼看著五十丈外的營寨,也同樣引起了山越的一陣騷動。
隻是,不等那兩千昏迷的山越漢子被送到營中,就在距離漢軍如今的大營百丈外就被攔了下來。
“哼,徐將軍本就多慮了,那山越畏我之威,焉敢妄動?且此番關某給予了他們一個活命的機會,更當感激涕零才是,安會無禮?”
而對於這些大多都是依據著經驗打仗的部落首領而言,眼下惟一的方法也隻有聚集所有山越一股腦地朝著山下一處相對薄弱點突圍,依靠著人命打開一條道路撤退。
關羽冷哼一聲,似有些不願地接著開口道。
如此一來,麵對著大漢強弓,那些山越人幾乎就是活靶子,徹徹底底地被困死在了山上。
關羽之名,關羽之威,關羽之形象……
這也是關羽反複斟酌了一番李基的軍令,從中所領悟的深意,明白此刻提出這等條件,那些山越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選擇。
徐盛思索了一陣,讚同地說道。
且由於南方本就悶熱,深山老林之中悶熱程度更深,這也讓山越既沒有甲胄,更沒有披甲的習慣,大多都是半**著上身的。
隻是,依然是那個問題……
“子坤先生之意便是隻誅首惡,以正大漢威嚴,餘者倘若臣服,可既往不咎,免其一死。”
關羽聞言,亦知正是用兵之際不宜嚴加懲戒,對於徐盛的配合暗感滿意之餘,道。
說罷,關羽也不再多言,調轉馬頭,便領著刀斧手以及弓箭手往著山下走去。
“傷我百姓者,誓殺不饒!”
而兩日的時間,幾乎是轉瞬而過。
絕望以及饑餓,漸漸在營寨之中的山越開始徹底蔓延開來。
有一點,關羽並沒有說錯。
“關將軍大駕光臨,不知有何用意?”
關羽一甩披風,乾脆將手中戰馬的韁繩交到親兵手上,然後頗有些小心地往著山下走去。
而關羽就如此靜待了片刻,營寨之中的各個部落首領們匆匆地聞訊趕來,看著遠處的關羽,心中生畏而麵麵相覷了好一陣後。
關羽不以為然地應了一句。
隻是,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難”。
“賊徒,汝不配與我關某對話!此番汝等屢犯我邊境,關某本欲將爾等斬儘殺絕,以正我大漢之威,教爾等自此不敢直麵我吳郡之地。”
“由不得他們不交出,這本就是他們唯一的機會,倘若沒有這麼一個機會,他們或許還會有魚死網破的決心,但此番條件給出,必會讓他們內部產生爭議,如此焉能聯合起來?”
“隻是,關某之大哥乃是中山靖王之後,揚州刺史兼吳郡郡守的漢室宗親劉玄德是也,其以仁德立身,爾等雖為未曾教化之山民賊寇,但大哥仍不忍一怒之下儘數將爾等首級懸掛於山林之中傳閱四方。”
此威儀十足的一聲怒喝,嚇得本就對關羽敬畏交加的部落首領兩股戰戰,臉色蒼白無比。
關羽先是道了一句,然後目光在大帳之內的眾將掃過,道。
且每個部落之間偶爾還會相互在山中爭鬥搶奪資源地盤,一旦部落青壯死絕,那留在山中的老弱婦孺就算不是餓死,也大概率會淪為其餘部落的奴隸。
那便是關羽在吳會之地的山越之中名聲頗為響亮,尤其是關羽那威儀以及壓迫性十足的形象,使得不少山越對其又敬又畏。
此言一出,大帳之內的眾將神色均是一凜,連忙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