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還穿著大紅喜服,周身隱約散發著一股酒氣,像是剛從喜宴上過來。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但四目相對的瞬間,宋喬卻沒在他臉上找到半點喜悅。
男人一張俊顏冷的簡直快要結冰。
很明顯,看到她蘇醒他並不覺得高興。
“夫人,奴婢在去見老夫人的路上遇見了侯爺,他聽說您醒了,親自過來看您了。”
佩兒激動不已,慕逸的到來像是陰暗的院子中照進了一束光,讓她看到了希望,拚命朝宋喬使眼色。
宋喬原本以為自己忘記了慕逸的模樣,卻不想隻消一眼,就叫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大婚當晚,他正是在這間屋子裡掀開了她的蓋頭,與她共飲了合衾酒。
慕逸全程沒什麼話,給宋喬留下的印象雖然傲慢卻也驚豔。
不可否認,他比宋喬見過的所有男子都好看。
肩寬窄腰,劍眉星目。常年習武的緣故,清瘦卻不文弱,放眼整個上京,都未必能找的出第二人與之匹敵。
但宋喬卻有些怕他。
娶宋鳶進門,慕逸擺明了不情願,單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很足的壓迫感。
她掙紮就要起來,但長時間沒走動,雙腿根本不聽使喚。
慕逸佇立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她做無用功,既不幫忙也不阻止。仿佛有意試探她的情況。
過了好半晌,才不冷不熱說了句,“你還真是命大。”
宋喬隻當做沒聽出他語氣中的譏諷,低眉順眼的和他問安。
說起來,這人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從馬車摔下的時候,多虧慕逸及時趕到,帶她去醫治,否則以當時的傷勢來看,宋喬未必還能有命活著。
男人卻沒有要理睬她的意思,甚至連靠近也不願意,視線從她身上打了個轉,轉身走到一旁軟榻上坐下。
而後吩咐隨從將郎中領進了屋。
把脈的時候,偌大的屋子安靜的落針可聞。
誰也叫不準慕逸是什麼態度,宋喬看到他頻頻揉捏眉骨,似乎是有些倦怠了。
這場婚宴遠比兩年前娶宋鳶進門時要隆重許多,大約是怕有人看輕他的小青梅,故而聲勢尤為浩大。
忽然,慕逸毫無征兆的抬起頭對上宋喬偷瞄的視線,敏銳的察覺到有人在特彆關注他。
目光相撞,他冰冷的視線叫宋喬頓時心下一緊,趕緊彆開臉。
過了片刻,她聽到慕逸沉聲問,“情況如何?”
“回侯爺的話,”郎中躬身道,“少夫人脈象虛弱,但無大礙,我這就開一副調理的藥方,至於雙腿,針灸配合著鍛煉,情況定會有所好轉。”
慕逸眯眸,“痊愈的把握有幾成?”
“九成!”郎中斬釘截鐵。
聞言,宋喬不著痕跡鬆了口氣,她可不想後半輩子成為一個躺在床榻上的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