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徐嘉寧七歲。
她想到了,就做了,並且做得很順利,因為徐佳聲最聽這個妹妹的話,她頻繁地引導哥哥頂撞長輩,欺騙他在考試時交上空白的試卷,在學校告訴所有同齡人她的哥哥是個玻璃孩子,並以保護姿態隔絕了所有可能發展出來的友情觸角,她持之以恒地將這場孤立進行到了十二歲,終於使徐家上下都相信徐佳聲是一個反應遲鈍,身體脆弱,性格孤僻,智力平庸,完完全全辜負家族培養的孩子。
她理所應當得到了本應該由徐佳聲繼承的一切,而她超出年齡的早慧證明家族的選擇沒有錯,徐家的未來在她身上,她會繼承徐家的一切,包括徐佳聲。
那麼一個可憐的,笨拙的,隻會聽她話的傻瓜,除了依賴她,有什麼辦法活下去呢?徐嘉寧給其他人洗腦了這麼多年,連自己都相信了徐佳聲真的是那樣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但父母卻對徐佳聲的婚事有了想法。
蕭公爵膝下隻一個獨女,有意對外招攬夫婿。既然這個孩子拿不出手,不如物儘其用。
徐嘉寧的反應出乎意料地激烈。
彆人要是知道我有一個當上門女婿的哥哥,會怎麼看我?
她嚴厲地當著祖父祖母的麵斥責父親。
您打算為了這一點蠅頭小利,讓女兒一輩子抬不起頭做人嗎?
好了,爸爸,這件事就不要再提。
就在徐嘉寧以為這項荒唐提議到此為止時,她卻收到了徐佳聲私下和公爵家小姐見麵的消息。
寧寧,我不明白,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徐佳聲坐在陰影裡,聲音不緊不慢,半點沒有被質問的慌張。我不姓徐了,就永遠不可能跟你爭。
徐嘉寧怒不可遏,連甩他五個巴掌,連嘴唇都在抖。
他輕輕歎一口氣,低頭啄吻她的掌心。彆生氣了寧寧,用了那麼大力氣,手疼不疼。
裝得這樣乖巧,還不是想著逃出她的手掌心。被背叛的憤怒和不甘如一條毒蛇啃食著徐嘉寧的心臟,她為了家族,為了徐家這些人能繼續過上好日子付出了多少,隻是要徐佳聲乖乖聽話躺在她的庇護下,連這樣都做不到麼?
徐嘉寧沒有料到陸蘭庭會看穿她對徐佳聲的心思,而他一向是位不吝於對手下人多加關心的優秀上司。
陸蘭庭放下文件,暗示徐嘉寧,既然是非常之事,可行非常手段。
當天晚上,總統府宴會,徐嘉寧把徐佳聲反鎖在一間休息室,看著藥效發作後縮在地毯角落苦苦忍耐的哥哥,低下頭,踩住了他兩腿之間的位置。
哥、哥。
哥、哥。
哥、哥。
刻意拖長、重複的兩個音節,她露出了這段時間以來第一個暢快的笑,大而黑的眼睛從頭到腳淩遲過兄長身體,裡麵的施虐欲滿溢出來,劈頭蓋臉,淹到頭頂,幾乎將徐佳聲溺斃。
他牙齒劇烈地發起抖來。
不要,寧寧,不要這麼做,我們會下地獄的。
晚了,她早就沒有回頭路,她打開相機,將他徹底框死在地獄裡。
她滿意品嘗他的絕望與恐懼,她答應他不會公開,他永遠不會知道她下一秒就以那盤影片向陸蘭庭效忠。
陸蘭庭很滿意她的決心。
一個有致命把柄握在他手中的人,辦事當然更儘心儘力,值得托付更重要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