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晞已經猜到了真相的**。
時而大聲尖叫,時而痛苦低吟的杜曉禾,杜曉禾在令皇的懷裡不斷掙紮,整個人被汗水浸透,長發淩亂不堪。
令皇就這樣守著杜曉禾,看著自己的愛妻如此痛苦,心如刀絞。
過了一個多時辰後,符紙、香料、藥材和巫士們等連夜趕到,全部就位。
萬福全說此法,需法力高強且感官儘失的巫士,設壇作法,召喚天地神靈,才能借助神力驅逐邪祟。但此法風險極大,稍有不慎,恐會有性命之憂。
令皇眉目痛苦,萬般猶豫下,還是極為堅定地說道。
“無論有何風險,隻要有一線希望,為了曉禾!寡人都願意嘗試。”
眼前哆哆嗦嗦走路都困難的巫士,自稱“江老”。
“見過陛下。”
江老的眼睛全白,令皇推測這位江老應當是裝了義眼,“老夫隻有聽覺和觸覺,其他三感儘失,看不見、嗅不到、亦沒有味覺。望陛下擔待。”
“怎麼會!這邊請。”
令皇對巫士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而且聽說失了一感的人就能連接陰陽,此人二感儘失,想來曉禾有救了!
“我來扶你。”
沈暮白巴結著江老,為了顯示她盼望杜曉禾儘早好起來的“真心”。
摸到沈暮白左手的江老,反手抓住了她,聽聞聲線,麵前的是個女子。
出於他巫士的敏感,他對著沈暮白方向道,“姑娘!你的命格貴不可言!”
江老今日自知是來救令後的,但還是忍不住多嘴幾句。
“你一人便可牽動幾國的命脈!但切忌緩行,若太過心急,反而弄巧成拙!”
沈暮白又驚又喜,差點沒忍住在這個當口要笑開了花,她都沒有感覺到陳晞和父皇看過來的灼灼視線。
如此說來,自己的帝王之位還是穩妥的,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待會兒,她定要悄悄塞點金元寶給這位江老。
如抓住救命稻草的令皇急道,什麼時間了,還有心思說些有的沒的。
“快!江老!先救皇後,皇後不能再這樣下去!”
令皇立即命令下去,要眾人在令後杜曉禾的寢宮內進行驅邪儀式。
江老攜著眾弟子們點燃香料,符紙燃燒,煙霧繚繞。寢宮內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檀香,有些熏人。
江老身著青色道袍和法冠,手持桃木劍,麵容肅穆。他在內殿設壇,壇上擺放著香爐、淨水、柳枝和黃紙符咒。
法壇中央,點燃的檀香在盤旋繚繞向上,香煙嫋嫋升起,放置好了法鈴、法鼓以及五雷神器。
首先,江老在弟子的幫助下,在香爐中插上三柱高香,雙手合十,口中默念著什麼。
“祈請天尊降臨,庇佑宮內平安。”
弟子遞給江老一張黃紙符咒,在失了目力情況下,江老用朱砂在上麵繪製複雜的符文。筆畫行雲流水,氣韻生動,比常人還蒼勁有力。
隨後,江老拿起桃木劍,劍身在外頭映照進來的月光下,閃著寒光。
“天尊在上,五雷轟擊,邪祟退散!”
他揮舞著,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淩厲的劍光,同時口中高喊。
“退!退!退!”
每一劍都仿佛劈向無形的邪祟,劍氣四溢,沈暮白也有些被唬到了,生出敬畏之心。
接著,江老接過淨水一碗,用柳枝蘸取淨水,輕輕揮灑在四周。他緩緩步行,嘴中不停念誦咒語,淨水灑過之處,設立屏障,將一切邪惡隔絕在外。
倏爾,杜曉禾衝向江老方向,就要與江老撞個正著。
江老緩緩吐字,“陳——晞——”
沒想到兩字一出,竟將杜曉禾定住,沒有更加激烈的行為,隻是披散著頭發站在原地。
聽到這兩字後,沈暮白冷哼,覺得愈發古怪和不可信。這位江老來之前,定是做過功課的!
天下誰人不知,令皇娶了景後杜曉禾,杜曉禾帶著兒子前景國世子做了令國皇子,令國皇太女沈暮白被削去名頭……這些灑狗血的人物關係?
隻見江老從道袍裡側,掏出一枚小巧的羅盤,他隻用耳力,聽那細微的指針方位所指。
他開始走到寢殿內的幾個關鍵位置。慢慢踱步,他先走到了陳晞身前,“跟著我。”
陳晞打一開始就不信牛鬼蛇神這些,但就且看看這江老能如何糊弄,手搖著輪椅隨著他。
江老的步伐,又在沈暮白麵前定了下來,“你也跟著我。”
沈暮白自然隻能亦步亦趨。
他將兩人帶到定住的令後杜曉禾前,終於站定。
“邪祟是你們兩人一起帶回的,在荒山野嶺不得安家的孤男怨女,我沒說錯吧,兩位殿下?”
沈暮白和陳晞身上一震,但隨即都假裝無事發生。
他們困在鬼幽崖時,陳晞被鬼上身的事,無人知曉!包括令皇和杜曉禾。
“不知江老在說什麼。吾與皇弟並不合,這天下皆知,怎會是我們兩人帶回宮的呢!”
沈暮白先發製人,怕陳晞說出什麼對自己無利的話來,趕緊用眼神製止陳晞接話。
“噢!不合?是嗎?”
江老意味深長地撫著自己的胡須,若有所思,“那如果老夫說,這破解之法就在兩位身上呢?”
“是什麼?救皇後要緊!”
令皇覺得女兒不懂事,插話道。
“需兩位殿下和解,然後歃血為誓,滿滿一盞,灑向皇後的床榻一圈。”
絕對,自己被人做局了!
沈暮白沒好氣地看向陳晞,隻見陳晞沉默不語。
他已然知道真相,但他也沒鬨明白裡頭的細節,事出無由。
令皇也像失了心智一樣,勒令兩人趕緊的。
“快!救你們母後!要真心起誓!”
令皇看兩人像人偶一樣,都生生僵在原地,默不作聲,氣不打一出來。
“愣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