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白和陸寧安都心頭一緊。
依沈暮白的氣力和靈敏度,工頭的抓握,她閃身就能躲開!但如此一來,就更讓工頭懷疑自己了,她隻好任由工頭的胖手掐住自己的小胳膊。
要不是為了潛伏進來,長公主的身子是他能隨便碰的嗎?!
作為侍衛長的陸寧安,雙眼都已冒火,但隻好壓著想刀人的脾性。
沈暮白用眼神和陸寧安對話:我們是來查案的,彆暴露了。
來之前,沈暮白就說好不與人多言,所以自己一直低著個頭,就怕女兒身被人認出。
大肚子工頭上下打量著他們“兄弟”二人,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了沈暮白臉上,看她比彆人都矮上半個頭,細皮嫩肉的,沒承想這胳膊肘子上倒都是緊實的腱子肉,應該能乾活。
他狐疑地問道。
“他真的是你弟弟?怎麼不說話?”
他這手怎麼在胳膊上摸個不停?沈暮白就差點要破口大罵,他媽的,占我長公主便宜!
不可讓他再騷擾長公主了,陸寧安全臉透著黑氣,出手按住了工頭的手,冷冰冰解釋道。
“我弟弟自小體弱多病,膽小,總是怯生生的,見著生人就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但他乾活很勤快,請大人放心。”
大肚子顯然不滿意這個解釋,對於陸寧安拉他的手的舉動更是有些憤怒。他一個外鄉來討飯的,還敢和自己在這裡蹬鼻子上臉,要不是考慮到現在便宜又好用的人不這麼好招,他才不會輕易放過這兩人!
他邊說著邊抽回自己的胖手,搗弄著發出咯咯地關節聲響,大聲責難想要嚇唬兩人。
“這裡可不是什麼避難所,乾活要聽指揮,不能有半點耽誤。要是啞巴可不行,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怎麼溝通!”
他的口水直噴,沈暮白一直低著個頭,沒有看到,陸寧安無語到極點。
場麵一時劍拔弩張起來,周圍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兒,好奇地看向這邊。
沈暮白深知,若是鬨得不可開交,不僅僅可能引來更大的麻煩,還會影響調查。那邊陳晞大搖大擺地去查賬,她不抱有任何的期待,肯定竹籃打水一場空,她必須靠自己巧妙化解危機。
她和陸寧安必須都進入糧倉!
陸寧安再謙卑地回答,假意低三下四地乞求道。
“求大人行個好吧,我這個弟弟雖不善言辭,但力氣可大了,隻乾活不說話,不會七嘴八舌地說些彆的,大人絕對可以信任!我們兄弟倆是外鄉來的,不容易!我弟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看,都餓得不成樣子了。”
此刻,沈暮白聽他的編造,感覺自己都要滴汗到地上。自己在皇宮裡頭每日三餐兩點吃的都是什麼山珍海味,陸寧安不是不知,她和吃不飽有何關係?
反正是為了蒙混過關的,就隨著他說吧。
但是大肚子工頭顯然對這一套說辭不買賬,沈暮白要出手了。
她依然低著頭,哆嗦著肩,裝作害怕的樣子,緩緩上前一步,向大肚子作揖,假裝用手語比劃,嘴裡含糊地發出幾個音節,似乎在努力表達什麼。
“阿……謝……謝。”
大肚子當然沒見過什麼手語,不知道所以然,但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陸寧安見狀,立刻打配合。
“您看,我弟弟雖然不怎麼說話,但他能聽懂指揮,您吩咐什麼他都能明白,而且乾活兒特彆賣力。”
大肚子盯著沈暮白看了片刻,似乎在權衡他們的可信度。
最終,他不耐煩地揮揮手,眼下招工越來越難,之前好用的那些死的死、殘的殘、還有逃走的。
他們這“兄弟”二人看起來倒是能做事的,而且隻要幾個窩窩就能打發,上麵就不會因為他招不到人而發難了,有他們濫竽充數也好。
“罷了罷了,誰讓大爺我良心好!姑且就先讓你們乾著,若真有問題,可彆怪我不客氣。”
陸寧安不停道謝,然後就拉著沈暮白一溜煙地迅速離開工頭的視線範圍。
他們找了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沈暮白低聲對陸寧安說道。
“多虧我倆機智,險些就被發現了。”
陸寧安輕聲回道。
“殿下英明啊。殿下剛才的反應及時,我們一定要更加小心。”
忽然,他們還沒放鬆一會兒,就聽到一陣爭吵聲,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矮小的役夫正被長工責罵。
那長工像是大肚子的手下,長工正揚起手掌,要給役夫一個響亮的大耳光。雖在外不能惹事,沈暮白看不過眼,讓陸寧安出麵。
陸寧安身強力壯,一把就抓住了那隻要打下去的大手,冷聲道,“住手!”
長工被這突如其來的高大役夫嚇了一跳,這糧倉之內從未有人敢如此膽大包天的。他憤恨地瞪著兩人,兩人布衣破履的,一看就很好欺負。
“你們是什麼人?小小役夫,敢管老子的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