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木獸柩,外層塗有清漆,使得表麵光滑如玉。表麵雕刻著的是魚的紋路,棺木雖簡,但做工精良,兩側還有祥雲,寓意願亡靈安息,無一不彰顯主人的細致和關懷。
仆役腳下一溜煙,就跑了。
“貓?”沈暮白的瞳孔好似微微一縮,和陸寧安並排站著,喃喃自語著,“原來那是貓的哀嚎……”
最後還是經過陸寧安提醒,沈暮白才動了身,“殿下,我們不如去現場看了,再下決斷。”
眾人聚集此處,陸寧安推開將內院與縣令內室庭院相隔的大門而入,映入眼簾的竟是一隻三花貓的屍體!
三花貓死了……
名喚阿毛的三花貓,靜靜倒在冰冷的地麵上,血泊已經蔓延開,深紅的血液染透了她好看的毛發,觸目驚心。曾經靈動的貓眼此刻空洞無神,似乎還殘留著那被這麼斃命瞬間的驚恐與苦痛。
尖利的爪子無力地張開,貓的尾巴輕微地卷曲著,應當是在最後的時刻徒勞地抓向虛空。雙眼睜開,嘴巴大張,死前估計經過激烈的搏鬥。
可以她嬌小的軀體,就算拚儘全力,在卑劣至極的人的麵前,那也是無法抗衡的力量懸殊。
曾經光滑柔順的三色皮毛,如今被鮮血浸濕,淩亂地貼在她的軀體之上。血腥味鑽入眾人的口鼻。
小小的生命,在這血泊之中顯得無比淒涼,訴說著一場暗藏於黑夜中的冷酷殺戮。
來人將其置於死地還不夠,三花貓的兩截軀體無力地分離開來,令人不忍直視。鮮血濺滿了後院地上,廖夫人正抱著那隻貓痛哭失聲,幾乎要發狂。
她的頭發淩亂,麵容猙獰,歇斯底裡透著不可抑製的悲痛與憤怒。
“我要幫阿毛報仇!!!”
廖大人站在一旁,撫慰著夫人,但卻滿臉陰沉,一言不發。廖夫人雙手抱著阿毛,淚水打濕了臉龐,聲音嘶啞。
“阿毛……誰……誰敢殺我的阿毛!”
方才看到的那具,小巧的獸柩靜靜地躺在地上,就在三花貓屍體的不遠處,棺麵光潔如鏡,雕花的棺蓋上勾勒著魚水與祥雲。
沈暮白眯了眯眼,察覺到事情並不簡單。來人殺貓,不是為了彆的,是為了給廖庸一記慘痛的警告。
在場要發狂的不止廖夫人一人,沈暮白看著阿毛慘狀也心疼得滴血,恨不得當場能撕了凶手!
她再次逼近廖大人。
“廖大人,你的堂兄到底在哪裡?發生如此事情你還要庇護他嗎?!”
沈暮白試圖動搖廖庸的決心。
廖庸一聽,臉色愈發陰鬱。
忽然,廖夫人從地上站了起來,雙目含淚地指著廖庸,像是被沈暮白的話所感染,渾身顫抖。
“你為了那個不相乾的人,連阿毛的命、我的命都不顧!你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待!”她的指尖長長細細,幾乎要戳到廖大人的瞳孔裡去,“你還要藏到什麼時候?你要讓我們全家都死嗎?”
“不如彆等了!我們一塊去死!”
廖夫人說著就要去打廖庸,眼含熱淚,不停往下滴答。
陳晞也到場了,由趙允磊護送,他示意先不用插手,就讓沈暮白來處理。
廖大人任打任罵,廖夫人不管不顧地一下下爆錘他的胸口。
阿毛於廖夫人,是如生命一樣的重要。阿毛不是旁人,是她親手養大的小兒啊!
“你還在護著他?”見廖庸像鴕鳥一樣,將自己埋起來不聲不響,沈暮白步步緊逼,寒冷如冰,“如今他們連你阿毛都敢殺,你和你夫人的人命在懸,難道還要繼續包庇下去?!”
廖夫人雖不知沈暮白是何身份,但她站在沈暮白一邊,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把將廖庸推到地上。
“你就是為了護著你那個該死的兄弟,連阿毛的命,連我的命你都不顧!廖庸,你真是喪心病狂!我與你再無情分,今夜便與你恩斷義絕!”
她的聲音如裂帛,撕心裂肺,仿佛將內心積壓已久的痛苦儘數發泄出來。廖庸再也受不了了,忽然當著眾人,一介縣令大人對著廖夫人跪下,雙手捂住臉,顫聲道。
“我……我不是要徇私,猴仙若怪罪下來,那可是株連九族的罪過!”
他悲從中來,掩麵哭泣,不像是裝的。猴仙?怎麼又是猴仙?
沈暮白氣得牙癢癢,悲得又想大聲哭出來。願阿毛,去到一個沒有壞人與邪惡的地方。
她比大多數“人”,還要像一個真真正正的人。
然而,沈暮白又像是想到了什麼。
獸柩,還是紅木獸柩,令國喪葬業根本沒有發展到如此地步,售賣這種的棺材鋪也少之又少,可以說是舉國上下都隻有一二家!廖庸的仆役怎麼就能如此及時,拿出這上好的成品?!
沈暮白覺得這味道越來越不對了,堅決不準備放過麵前的廖庸!
正要拔出自己的佩劍來......